夜
小
中
大
麻子在縣城學胡姬說話,回村才拽了幾句就被村老當鬼上身,給綁在柱子上暴曬了三天才算完事。
一個人怎麼可以對抗整個世界。
所以,來到這個世界十多天的時間,朱平安一直努力的扮演好小孩子的角色。謹慎小心,儘量不做出格的事,以免被綁到木架上做燒烤,他可不想為自己代言(帶鹽)。
時間不早了,得趕緊回家了,不然又要挨罵了。朱平安邁開小短腿從高坡上,朝著家的方向,狂奔而下。
怎麼感覺到大腿根涼颼颼的有風吹來呢?難道說自己的小短腿邁出了風馳電掣的速度?
朱平安跑到坡下後,停住腳步,低頭就看到了檔下一根小麵條,迎風招展。
開襠褲?
你讓一個心理年齡二十餘歲的人穿一個開襠褲是怎麼回事啊,還讓不讓愉快的玩耍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回去一定要爭取不穿開襠褲的權利。
一路走來,茅屋土坯房不成規則的擺布,下河村,雖然依山傍水,但是仍屬於窮鄉僻野,因為當地人對山水的利用僅限於滿足生活的需求而已,要蓋房子,上山砍幾棵樹拖回家做梁木;沒米下鍋了,上山找點野菜野果,下水捉兩條小魚丟鍋里。封建小農經濟,還是以田地為生的,大部分村人靠著一畝三分地為填飽肚子奔波,比較富庶的也只是是那麼幾家地主而已。
地主家自是可以出租田地,變賣糧食,有錢再買地,良性循環;貧困人家靠自家的一畝三分地的產出還不夠塞牙縫,只能租地種,古代又沒有減免土地稅的政策,辛辛苦苦種一年糧食,除去苛捐雜稅地租,能夠一家嚼用果腹就不錯了。
朱家還算好一點,家裡還有良田十餘畝,算是村里中等人家,只是也耐不住人多,再加上大伯不事生產,溫書科考費用頗多,老朱家也是過的捉襟見肘。
當然,單從外面看的話,朱家過得還算可以,相對於村里常見的茅屋土坯房,最起碼朱家還是土木結構的朱家大院,只是實際上朱家過的還不如村里一般人家呢。
朱平安一進門剛好碰到了這一世的母親陳氏,陳氏正橫眉豎眼立在院子門口瞪著自己,看到自己囫圇回來,眼神才如冰雪逢春化了開來,是專門等自己回來的。陳氏三十多歲,穿著帶大襟的藍粗布夾襖,頭髮在腦後挽了一個發纂兒,插了一隻木釵,耳朵上一對銀丁香,眉梢有幾分潑辣勁兒。
「娘,我以後再也不要穿開襠褲了。」朱平安小短腿才邁進大門檻,就開始爭取不穿開襠褲的權利。
話音才落,就被陳氏揪住了耳朵。
「小兔崽子,你還翻天了,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還省吃儉用給你做衣服,你還嫌棄上了,你才多大就不要穿開襠褲!」
「娘,啊,疼疼疼,我已經不是兩三歲的小孩了。」朱平安小手手拉著陳氏的胳膊,墊著腳尖減輕一點疼痛。
屁,你才五歲,陳氏低頭看著自家五歲的小兒子說出這麼一句話,莫名的喜感,自己的小兒子虎頭虎腦的比他哥哥活潑多了。
雖說好笑,可是陳氏手上的力氣卻並沒有變小,這個臭小子本來就不老實,前些天生過一次病,好了之後更皮實了,成天往外跑。
「你還知道疼,一天到晚到處野的看不見人,被拍花子拐了去,老娘就心靜了。」陳氏說著瞪了朱平安一眼,想到縣城有小孩失蹤就心有餘悸,好在村里人來人往倒是安全的很。
「二嫂,男孩子有哪個不野的,還是皮實點好,你就別罰小彘了。」在院子水井邊清洗碗筷的三嬸張氏有些羨慕的看著小彘,在一旁勸說陳氏消消氣。張氏剛到三十,但是至今只有一個小了朱平安一歲的女兒朱平玉,所以對陳氏有兩個兒子,特別羨慕。
「老三家的,你可別替他求情了,這混小子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陳氏說著,揪著小朱平安的耳朵揪到灶房了。
「說,以後還敢不敢野的不著家吃飯了。」陳氏大聲說著,卻從蒸籠裡面取出一個去了皮的白水煮雞蛋,從窗棱往外看了看見沒人注意這邊,就悄悄塞到了朱平安的手裡。
雞蛋,朱平安兩眼泛光,吃了十幾天粗茶淡飯,終於見葷腥了。
這根本就無法拒絕嘛。
「疼哦娘,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