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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都是一樣的景,越往遠處越難分水天之別,水色與天光都攪在了一處連成了一線,不見來路亦不知歸處,就這麼在湖中飄著盪著,稀里糊塗的被颳了半身風雨。
那時好像也是白霜與她同船,見狀忙把她拉進來,並呵斥一句:「好端端的,你又發什麼瘋?難不成答應過你的事會反悔?」
答應過她什麼事?她坐在船上茫然地想著,偏怎麼都想不起來,再扭頭去看白霜,他為人卻如名字一般冷清,並不是那麼好接近的。
待上了岸,白霜領著她直奔堂屋。
她頭回來的時候應該沒來過這兒,或者說沒注意,這回看什麼都覺得陌生,被白霜拉著坐下時還覺忐忑,仿佛有大事要發生。
果然不出她所料,很快從中堂後繞出一個女孩子,笑盈盈的很是可愛,卻長著一張與小簇一模一樣的臉,只是那臉上不見半分懵懂。看得她心中震盪,手腳都忍不住微微發起顫來。
緊接著她就給嚇醒了。抬頭一看掛鍾,已經十點,課都翹得差不多,再沒過去的必要。
她渾身疲憊,睡了比沒睡還糟,睜著眼睛躺了好一會兒,動都不想也動一下。
也沒人來催,她躺了快半個小時才覺好過點,起來先將儀表收拾好,再給班長補發了條簡訊,說要請假。
學校管理一向不嚴格,到他們班又有個班長好說話,班主任更是不管閒事,一學期開兩班會就罷。輔導員從前常來,這段日子卻忙著考試,管自己都沒空,何況是學生。
班長卻打了個電話過來,「你真要請假嗎?」
沉鏡腦袋重,摸著額頭又不覺得燙,但還是說:「我好像有點發燒,過會兒要去醫院。」
班長道:「那行吧,你歇著吧。」
沉鏡問:「是不是有事啊學校?」
班長道:「嗯,是,學校戒嚴了。研究局來人了,說要在學校找東西。據說他們現在正在護校河和池塘里打撈呢。」
研究局全稱歷史文化研究局,表面上就是管歷史,背地裡天知道是干甚勾當,總之權力很大,連政府也讓它三分。幸而研究局人少,平常就在定京活動。偏這回卻跑到數千里之外的一所學校搞戒嚴,可想而知是出大事了。
沉鏡最怕麻煩,又問:「那他們要戒嚴到什麼時候?課還上嗎?」
班長道:「不知道,總之今天沒課,你歇著去吧。」
不管是什麼原因,憑空賺來一天假期,沉鏡還是高興的。
她開了房門,酒店服務員提醒她可以去自助餐廳就餐,李言已經付了錢。
陸續又有兩個同學出來,俱頂著一對黑眼圈,其中一個女孩等電梯不耐煩,抱著腦袋蹲下身哀嚎道:「啊啊啊,做了一晚上噩夢啊。」
沉鏡問:「你夢見什麼了?」
那女生道:「我翻譯的部分里有一個平慧公主棺,就一水晶做的嘛,裡頭全是白霧。然後我夢見我在它旁邊一直守一直守,因為據說霧氣散開,露出公主軀體的一部分就能許願,而且一定成真!」
另一人問:「那你守到了嗎?」
「就是沒有啊!結果把我累得半死,現在腦袋暈乎乎的。」
沉鏡道:「翻譯海文鬧的吧,用腦過度了,免不了的。」
卻沒細問那平慧公主棺的具體情況。
一來是有歷史文化研究局那麼個邪物兒擋在前頭,大約是要面子,,搞出了一條三百年以前歷史不許私下傳播的規定,想做相關研究就得申請,不知砸了多少專家學者的飯碗,也導致民眾歷史知識匱乏。
二來就是說她是公主,卻未必是真公主,也許隨著時間的流逝或者是便於拍賣,編一段奇異故事來提高身價也是常有的事。
那同學卻仿佛著了魔似的,一個勁兒在提那公主棺的事,連食物都堵不上她的嘴。
另一個男生與她像是情侶,再不濟也是朋友,被她念叨的忍無可忍,「別說了!再說我就發火了!」
那同學一頓,隨即眼中竟留下眼淚,放下盤子轉身跑了。
男孩子懵懵懂懂地問沉鏡:「她……她沒事吧?怎麼就哭了?」
沉鏡道:「大概是你說話太重吧?」心裡卻也覺得奇怪,那女孩子平常一向是個爽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