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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待久了,即使再柔和的陽光也是會對其產生傷害的,只是,有些人卻是連被傷害的機會都沒有了,從黑暗中誕生的人,就應該重歸於黑暗之中,何必進入世間沾染萬般紅塵,招惹諸多煩擾。
「阿戟,走吧,爹爹和娘親大概已經準備好午膳等我們回去了,別讓他們等久了。」
「好的,阿意,這次我的聘禮真的準備好了,已經抬去沐府了,現在應該到了,待會兒我們商量一下什麼時候成婚吧,我的新房都準備好了,就在離沐府不遠處,成親後你什麼時候想回來都可以的。」
「阿戟,我要什麼你都可以給我嗎?」聲音有些飄忽不定。
「武戟今生所求不過一個沐意。」大掌牽住柔軟的小手,阿意,此生漫漫長路,只要你陪在我的身邊,其他的,都依你。
「好呀,等我想要了,就找你喲,到時候,可不要食言啊。」輕靈歡快,一如既往。
「好!」對卿之諾,此生必踐。
光陰流轉。
十年後,沐府廳中,紅木製成的木勺舀上茶葉放進蓋碗,用旁邊壺中燒開的水淋過,一枚枚芽葉緩緩潛沉至杯底,再漸漸浮出,順著水流的方向搖曳飄送,三沉三浮,茶香裊裊。
紫衣華服擺動間,環佩相隨,動作如行雲流水,時光對美的人或事物總是充滿耐心,十年歲月,沒有給沐意的臉上刻上丁點痕跡,反而退去了稚嫩與輕狂,更加雍容典雅,一舉一動,一瞥一笑間風流盡顯,如茶一樣令人回味無窮。
「小姐,姑爺回來了,姑爺打勝仗回來了。」小廝情緒激動,姑爺又帶著勝利回來見小姐了。
「知道了,下去吧。」起身出門,迎向那個匆匆的身影。「阿戟,茶已經泡好了。」她的茶,從來只給他飲。
雙手箍住纖細的人兒,武戟看向熱氣騰騰的茶碗,眼中有晶瑩閃爍。「阿意,我回來了。」
他心愛的姑娘啊,早已經成為他的妻,他孩子的母親,可是他還是如同那時的毛頭小子一樣,離不開她,即使他現在已經是朝中權傾四野的大將軍,即使現在的他想要那個位子只是一句話的事情,在面對他的姑娘時,他永遠都是不滿足的。
「阿意,從今以後,我不會再離開你了。阿意,那個位子,如今我已可以雙手奉上。阿意,我的阿意,我好想你,我永遠不會習慣離開你的這麼多個日日夜夜。」他恨不得將他的姑娘揉進他的骨血。
「嗯,我知道。」她還記得,他們成親不過一個月,戰爭爆發了,喜歡膩歪在她身邊的人,進宮面聖,帶回一道聖旨,一道上戰場的聖旨。
「阿意,等我,我會帶著勝利歸來,我會用自己的雙手,將這個江山奉上,到時候,要與不要,只是你的一句話。」
戰場之上刀劍無眼,每次攜滿身傷痕以及滿身榮耀歸來,然後再次離去。從一個無名小兵,到現今的鎮國大將軍,掌管全國兵馬,位比王爵。
他身上的疤痕已經數不清,時至今日,最後一場戰爭已經打完,她煮茶等他歸來,而他,就像答應過她的那樣,將江山雙手奉上。
退出懷抱,遞上茶碗:「阿戟,我的茶,此時剛剛好,不必再過一分。」
伸手覆上武戟左邊的眼角,那裡有一個細微的疤痕,不仔細觀察是無法發現的,疤痕雖小,卻差點讓武戟命喪沙場,那是敵方毒箭所致,昏迷了三天三夜,才在鬼門關上撿回一條命的。
閉起眼睛讓臉頰更靠近沐意的手掌,這個傷疤的由來他是下了封嘴令的,他不想讓他的姑娘擔心,事後更是請醫道聖手將傷疤消除,只留下極其微小的痕跡。
如今沐意此番動作也是沒有讓武戟驚訝的,他很早就知道,他的姑娘是與眾不同的。她的智慧,世間無人可以與其比肩,所以他才要不斷向前,他想離她近一點,哪怕只是一點點,都是好的。
「好,阿意喜歡怎樣我就怎樣。」幸苦打下的天下拱手相讓又如何。鮮血染就的江山,比不過他的姑娘的一句話,一個笑容。將手中的清茶一飲而盡,他是粗人,不懂品茶,可是他的姑娘說過,她給他煮的茶,就該這樣喝。
門外有童聲傳來。「娘親,爺爺說爹爹回來了,爹爹在哪呀,我要讓他帶我騎大馬。」這是兩人的兒子武艾易,年八歲,小魔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