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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看著付院長,「付桑,森宇教授對你的表現很不滿意。雖然你們的技術水平和器材一樣的低劣,但是還請拿出最專注的態度來完成手術。」
已經很多年沒人敢這麼和自己說話了,付院長大窘。難怪抗戰的時候大家最恨的是二鬼子和漢奸,真是可惡啊。
不過他沒敢表現出一絲內心的不滿,努力擠出一個微笑,怎麼看怎麼像是在諂媚。
病情比預想的要複雜,但對於全球頂尖外科醫生來講,只是難一些,並非無法解決。
手術繼續,一點點耐心的剝離腫瘤和周圍組織黏連,出血依舊很少。稍大的毛細血管都會提前結紮或是用電燒點掉,沒有例外。
大會議室里,不時傳出驚嘆,森宇一郎教授對解剖結構真的是太熟悉了,這就是全球頂尖教授的水準!
站在無影燈下的森宇一郎毫無疑問是引人注目的主角,像是璀璨的星辰,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鄭仁則根本沒出現在投影中,他是陰暗角落的一粒灰塵,微不足道。
雖然上不了手術,但他在腦海里根據森宇一郎教授用的各種器械腦補著手術的整個過程。
要是能看一眼就好了,鄭仁心裡無比渴望。
努力變換各種角度,想試試能不能看到一點手術的過程,但一切都是徒勞的。
忽然,鄭仁感覺眼前強光耀眼。無影燈開始晃起來,器械護士面前的台子上各種刀、剪、鉗像是精靈一般翩翩起舞。
他有些恍惚,難道是自己出現幻覺了?隨即明白,不是幻覺,是地震!
只一瞬間,整個屋子都晃動起來,屋頂也發出嘎吱的聲響,好像頂棚和磚石框架隨時都會散落,把所有人埋葬。
正在做手術的人們也慌亂起來,森宇一郎畢竟出身島國,訓練有素。毫不猶豫的離開手術台,把站在牆角的鄭仁擠開。
年輕的翻譯立即趕過來,把鄭仁從角落裡推出去。
「滾開!」
鄭仁有些茫然,但多年手術培養出來的本能讓他躲開翻譯的手,避免無菌手術衣被污染。
細微的晃動還能覺察到,但並不劇烈。也不知道是地震結束了,還是剛剛只是一道開胃菜,隨後會有更高級別的強震。
「都別慌!」付院長裝作鎮定,吼道:「讓教授先走。」
森宇一郎機警的像一隻野狼,在一次微弱的振動後消失,他毫不猶豫的打開手術室的門,消失在走廊盡頭。
翻譯緊緊跟在森宇教授的身後,付院長也隨著離開手術台。
「鄭仁,你繼續完成手術!」主任雙腿顫抖,像帕金森病人一樣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麼?鄭仁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他只是一名普通的主治醫師,雖然很用心,也很努力。但在等級森嚴的醫療系統,像他這個年紀根本沒有機會接觸高級手術。能做的也只有闌尾炎、疝氣一類的一、二級手術而已。
而主任要讓自己接手的,可是號稱普外科最頂級、難度最高的術式之一——胰十二指腸聯合切除術!
鄭仁沒有跑的想法,作為一名醫生,病人在手術台上,自己先跑?不存在的。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手術台上。這時候跑走,和戰場上的逃兵有什麼區別?
這種念頭很質樸,也很純粹。
可是手術自己不會做啊,看樣子只能沖洗,關腹了。
鄭仁穩定了一下情緒,準備觀察一下手術進行到了哪步。忽然又是一陣震顫,無影燈晃了一下,白光照射到鄭仁的瞳孔。
光線太強,比直視正午的太陽還要刺眼。鄭仁隨即感覺到一絲冷氣從頭頂落入身體裡,眼前一片漆黑。
難道是樓塌了,把自己砸死了麼?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麼?
恍惚中,鄭仁聽到自己身體裡傳出劇烈的咳嗽聲,還聞到一股子血腥味。
這是怎麼回事?是幻覺?
鄭仁腦海里無數的記憶湧出,從小到大,有些他自己都忘記了。這時候卻無比清晰的出現,翻江倒海一般。
這是臨死前的記憶平面鋪開麼?鄭仁頭疼欲裂,心裡出現這樣一個模糊的想法。
似乎只有一秒鐘,又似乎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