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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還有為了董卓一番事業的這口氣撐著,李儒一直都在燃燒著自己,但是現在董卓倒下之後,那種從每一根骨頭縫隙裡面都浸漬的疲憊和辛勞,就徹底的爆發了出來。
;;;西涼軍就算是到現在這個地步,其實並不是一敗塗地,要挽救還是有辦法的,只是艱難一些而已,然而李儒太累了,太倦了,已經完全不想再像一頭瘦骨嶙峋的老牛去拉這個西涼的戰車了。
;;;對於董卓,李儒欠他一分恩情,做到現在,也算是還完了。至於其他西涼將校,絕多數人反倒是欠著李儒的恩情……
;;;賈詡看著李儒,目光閃動,忽然說道:「師兄你還記得進京之前,我們在澠池外的一個小山之上說過的話麼?」
;;;李儒仍然閉著眼,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說道:「……把那些話忘了吧……經歷了這麼一場,有些事……唉……我現在就只想著去找個傳人,將法家的衣缽再傳下去……師弟你將書典都放在哪了?」
;;;賈詡回答道:「一部分在榆中,一部分在襄武,還有一些在冀縣。」
;;;李儒掃了賈詡一眼,沒有說什麼。
;;;賈詡嘿嘿笑笑,說道:「這不是正好麼,反正師兄你就可以在這三個地方都待待,說不定有好苗子呢。」
;;;車廂外的護衛輕輕敲了一下車廂,說水已經燒好了……
;;;賈詡連忙接了進來,打了一碗遞給了李儒。
;;;李儒端過碗,略略吹拂了一下,或許旁人覺得還是比較的燙,而李儒卻仿佛並不覺得,大口大口喝下去之後,臉上才浮現出一點點的血色。
;;;賈詡避開視線,有些不忍再看。
;;;李儒放下碗,笑笑,說道:「好了,你我終須一別,不如就送到這裡吧……啥時候覺得玩夠了,就回家吧……我叫人還會給你煮牛肉,管夠……」
;;;賈詡哈哈一笑,說道:「好!一言為定!」說完便和李儒對視了片刻,然後便一扭頭,下了馬車。
;;;一行人馬緩緩的往西而去,忽然從車廂當中傳出了一曲歌謠:
;;;「蔽芾甘棠,
;;;「勿翦勿伐,
;;;「召伯所茇。
;;;「蔽芾甘棠,
;;;「勿翦勿敗,
;;;「召伯所憩……」
;;;唱到了一半,卻被一陣咳嗽打斷了……
;;;賈詡嘆息一聲,接著唱道:
;;;「蔽芾甘棠,
;;;「勿翦勿拜,
;;;「召伯所說……」
;;;歌聲當中,人馬漸行漸遠,逐漸的消失在視野之中。
;;;賈詡一直站在道旁,眯縫著眼,良久才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自言自語的說道:「我才不管是召伯還是姜望種的樹,反正要是礙眼了,我照樣砍了……師兄你可以忘了……我可不打算忘……嘿嘿嘿,反正師兄你繼承的是法家的衣缽,而我則是……嘿嘿嘿,反正若是論建設家國我比不上你,但是……嘿嘿嘿,你未必能比得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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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城西的一個偏僻的山中,一行人馬正在靜靜的等候著。守候在馬車邊上的護衛雖然身上穿著的是普通的葛布,卻隱隱透出一些彪悍的氣息。
;;;馬車並不是士人的那種華蓋之車,而是普通的車廂形體。車體之上也沒有任何的花紋,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不管是從哪一個角度看,都是普通到了極點的一輛車。
;;;可能唯一會引起他人注意的,就是車廂那似乎沉厚的門帘,就連風似乎都不怎麼吹得動……
;;;門帘後突然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嗨,師兄,你有病,得治啊!」賈詡懶洋洋靠在一邊的車廂壁上,說道,「……唉,早說過讓你多注意點身體……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晚了……」
;;;雖然是白天,但是車廂之內光線比較不好,不過也多少能視物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