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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雲武興塵卻在奈河橋上攜手走進無世輪迴。
越興塵隱隱記得,在離開望岳城兩年後的中秋夜,他跟雲武兩個人在泰山的山峰上,背靠著背,一邊賞月,一邊對酌,好不痛快。他們興致來了,就在山頂上舞劍,沒有內力,只是純粹的招式比劃。可是雲武那個時候卻顯得有些吃力。
越興塵還在嘲笑著他:「許久不動,怕是生疏了,你看你,這才幾下就喘了。」
雲武卻同樣覺得他的臉色不太對:「還說我呢,你自己不也是嗎?不過三十招,臉都白了。」
他們的身體狀況都經不起大的折騰了,這一次的興起,怕是用未來不知多少年的壽命換來的。
可是他們都不後悔,因為把酒言歡,對月舞劍,實在是他們人生中的一大快事。
「今晚的月亮好圓,比望岳城看到的要圓很多。」越興塵忽然有些思念了,「在望岳城那麼多年,今日才真正望岳……不,不是望,而是在泰山之巔俯瞰蒼茫大地。」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雲武聽他忽而提起瞭望岳城自知他的思鄉、思弟之意,「你想回去看看無塵了麼?」
一別多年,望岳城早已從他們的世界中消失了。他們聽不到任何關於望岳城的消息,更聽不到城主越無塵的消息。身為兄長,怎能不掛念?可是再多的掛念,也還是抵消不了那座城給他的心寒。
「不,只是忽然想起,無塵也曾說要來登五嶽之山的。」只是此刻,坐在五嶽之一山頂的人是越興塵。
「沒關係,你可以替他將什麼華山、衡山都看個遍,還有祁連山什麼的,總之,你去哪兒,我便陪你去哪兒。」
越興塵欣慰地笑了,他端起手中的酒罈朝著雲武示意,雲武也抬手拎起一壇酒,一飲而盡。
「痛快,痛快。」大口喝酒的日子,越興塵實在是太懷念了。
「好久沒這麼痛快了!」雲武也是一樣。
他們放下了戒心,放下了所有的雜念,在圓月之下暢飲著。
只是,當第二天的太陽從山後露出笑顏的時候,雲武再也沒有能夠看得見。
他睡著了,睡得很深很深。
體內的噬魂針,雖然沒有內力在催動,可是因為他在舞劍在喝酒而加快了在體內流轉的速度,終於還是沒能躲過這一劫。
而越興塵醒了,他其實也只想再看一眼雲武而已。
「原來,你也是一樣。」捧著雲武那帶著深深的不舍和眷戀的臉,越興塵才知當年那一戰,付出代價的人遠比看到的還要多,「沒關係,我很快就來了。」
他體內殘留的刀刃同樣終結了他的性命,他並沒有讓雲武等太久,在團圓的日子裡,他怎麼捨得讓他一個人獨行。
他們都睡了,都閉上了眼睛。
可是當他們再次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千里冰封,萬里飄雪,愛人在側,與君相伴的畫面。
那麼記憶中的一切是夢嗎?還是眼前的一切才是虛幻?
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一直要去追隨和廝守的人,還在自己的身邊。
這一世,他們註定特殊,他們的感情,註定難以被老舊的世俗所接受,但是既然相遇,既然相識,既然相愛,那麼此生,生生,他們斷不會辜負曾經許下的諾言。
相知相許,生死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