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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縝看得出來,對方這是在顧慮什麼,便又繼續道:「知府大人,縱然他真是王府管事,但他所說的話就真是周王殿下的意思麼?以在下看來,這分明就是他在假傳鈞命了。王爺天縱英明,怎可能下達如此亂來的命令?一定就是他們這些人為了一己之私,才散布出這等亂命來!」
「這個……」包正剛頓時一呆,似乎是抓到了陸縝話中的重點,可一時間卻又還有些含糊。
「你胡說,這分明就是王爺之命……」朱軔一下就看出了知府的動搖,趕緊出言反對起來。可他話才剛開了口,陸縝又截住說道:「怎麼,按你的意思,是想說王爺根本就很糊塗自私,完全不顧百姓死活了麼?」
這下,朱軔終於是回過味來,到嘴邊的一句話頓時就是一止,滿臉糾結地盯著面前這人,真是恨不能撲過去咬死對方。奈何,他早在姚乾等人手下吃了大虧,自然是不敢在陸縝這裡放肆的。
堂外,聽著這一切的朱軻也是一臉的陰鬱,他知道,這下朱軔已經詞窮。而更叫人頭疼的是,面對這一說法,換了王府里的任何一人前來都難以應付,他們這些做下人的總不能直接說自己主子的不是吧?
當然,面對這一說法,只要周王殿下能親自出面,自然就能把局面給扳回來,甚至只要露個面,就足夠整死這麼個地位低位的小小商人了。可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陸縝的這番話其實也沒錯。
這次的事情中,周王殿下從頭到尾其實都沒有真箇露面,更別提真箇給官府下令了。因為他很清楚,一旦這事落實,必然會損及到自己的聲名。所以他只是讓手底下的人傳達自己的意思,然後逼迫著包正剛這樣的官員出面做事。這樣,得利的是他,而一旦真出了什麼差錯,自然就有包正剛或是自家管事扛下罪名了。
對這一點,其實許多開封城裡的官員也能揣度出來,但是因為不敢得罪了周王,才沒有點破,也只能聽任朱軔等幾個管事胡來。可今日他們遇到的陸縝偏偏就是個既能看清楚局勢,又有把一切都攤出來說的攪局者,這頓時便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竟不知該如何應付了。
包正剛的心裡也是心思百轉。此時他要是還看不出來一些端倪,那就根本沒資格坐在這知府的位置上了。同時他也很是後悔,自己當初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層呢,以至被人當成了提線木偶般操控。只可惜,現在明白這一切已然是太遲了,自己已經不可能再擺脫對方的掌控……
陸縝看著包知府神色幾番變化,看著他的臉色從若有所悟到後悔,再到無可奈何,便也隱隱明白了些什麼,顯然自己這番話的作用也是有限。對方依然不可能真箇站在自己這邊。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另想辦法了。他便趁著所有人還處於沉默中,又開口道:「大人,其實就是這位朱管事所說的理由也根本就不成立。」
「你這話又是何意思?」包正剛皺了下眉頭,有些不解地問道。
「他之前曾提到,是因為我家中藏匿糧食才會突然闖入大動干戈。可其實,這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若大人不信,可以派人前往我那院子裡搜查一下,看能不能搜到太多的糧食。所以他強加到我頭上的所謂罪名根本就是誣告!」
「你說什麼?我一早就派人盯著那裡的糧鋪了,他們帶回來的消息就是有人把大批糧食送到了你那院子裡!」朱軔立刻就叫嚷了起來。
可回應他的,卻是陸縝不屑的一笑,甚至都懶得與之分辯了。因為陸縝相信,此時,那些糧食已經離開了開封,對方一定再也找不到其下落了。
這也正是他此番反客為主,把事情徹底鬧大的另一個用意所在了。當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他們身上時,城裡周王府的眼線自然會忽略掉從後門離開的那些運糧的馬車。如此,不但能把自己撇清了,也能趁機為滎澤縣搞到一些糧食。雖然不多,卻總比一無所獲要好得多吧?
當然,他這次的目的可不光如此,想要的還有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