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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人輕輕咳嗽著,腳步堅決地走到了人們面前。
典司的動作停住了,他看向她:「對了,差點殺了無辜之人。老人,你身上的詛咒還沒有瀕臨爆發,你和這群人不一樣你走吧,別留在這裡,小心被我誤殺。」
老婦人的身上沒有黑色的詛咒紋印,在這處小型的聚集地,她是唯一一個詛咒還算穩定的人。只是為了她的兒子,她才會到這裡。
但她並沒有因為這種典司口裡的「無辜」和「特赦」而離開。
如同一道防線,她張著雙臂,護住了身後的人們。
她微微抬著頭,語聲懇切:「偉大的引導者,這些人當他們瀕臨死亡時,他們會結束他們自己的生命。沒有因詛咒而死的他們,也不會污染到周圍的環境。求求您,在他們最後的這點時間裡,放過他們吧」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但護住人們的動作卻很堅決。
汗水順著她枯瘦的面頰滑下,那雙渾濁的眼裡,倒映著水島川空和典司神明般強大完美的身影。
她看上去骯髒極了,也渺小極了,面容枯瘦,身材佝僂矮小。與如同女神般的水島川空,完全是兩個極端。看上去就像一個擋在裁決之劍前的瘦小螞蟻,像一個立在光下的,無知、醜陋、渺小,要被融化的影子。
「天真!」典司笑了一聲,笑得很諷刺:「真天真!老人,我可太明白人類在臨死前會爆發怎樣的求生欲望,我們就是一群為了活著可以無惡不作的生物!什麼在詛咒爆發前主動結束生命那根本不現實!」
「我會幫他們的。」老婦人抽出了她側腰的匕首。
匕首寒涼,還帶著鏽跡,她明顯用不利索,但依然將其舉了起來:「在那之前,我會幫他們結束這一切。」
她說著,語聲輕緩:「包括我的兒子。」
「——可笑!」
典司簡直就像聽到了什麼世間最好笑的笑話,他不再理會這個瘋婆子,轉頭看向水島川空。
水島川空的側顏在神聖火焰的照耀下,顯得漂亮極了,也完美極了,她無聲看著這一幕,像正冷漠注視著生靈塗炭的女神。
「冒險者,看好了,對於這種惡者,我們要做的,就是淨化他們的惡。」典司對水島川空說。
他的手高高舉起,手上的劍火焰熾烈。
老婦人高舉匕首,對準他,眼裡有著野狼般的決絕。
她依然一步不動。
而這時,斜地里忽然傳出一聲聲音:
「——水島川空。」
水島川空微微一愣。
她微微轉頭,在看到站在那裡的人時,立刻瞳孔緊縮。
她並沒想到蘇明安會在這裡,她經過這裡,只是為了去第四部族。她還沒做好問他問題的準備。
蘇明安抬起了頭。
他的身邊,那名姿態十分囂張的長袍人上前一步,身形緩緩飄起,昂起頭,抬起手,掌心已經對準了她——
「撤!」水島川空見此,立刻高喊出聲,轉頭就跑。
她找蘇明安本來就是為了問她妹妹的下落,可不是為了和他生死決鬥。看這陣勢,他分明想讓他的引導者直接動手。
她已經聽聞,蘇凜的引導者是第二位的封長,她的引導者是第三位的典司,愛德華的引導者是第四位的米迦樂,那麼,蘇明安的引導者是誰已經毋庸置疑,她不是會將自己的生命置於危險中的人,在這裡打一架根本毫無益處。
典司微微一愣,在看到水島川空轉身就跑時,他也沒有停留,而是抓著水島川空就走。
二人來得快,走得也快。來的陣勢多囂張,走的姿態就有多狼狽。
看著水島川空二人被嚇得一秒跑路,山田町一都給看傻了。他確實沒想到,這虛假的第一引導者,還能有這麼大的威懾力。
這都是被嚇到的第幾個了?
一旁的老婦人也頓住了。
她身上那股決絕的氣勢還沒收回來,就看著那能夠隨手屠殺他們的引導者,像受到驚嚇的兔子一般轉頭就跑。
她將匕首小心翼翼地收好,誠摯地朝蘇明安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