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溢血,天下悲罯。秦項之災,猶不克半。幸有陛下握乾符,闡坤珍,披皇圖,稽帝文,臨兗州,詔英才,順天地,滌造化,斯乃湯武之所以昭大業也。今臣觀天象,查潁水有紫氣匯於許,彌補天憲,乃大漢吉兆也。故臣斗膽,請陛下遷都於許,以合天意,則殷宗可興,帝道可備矣……」
「許縣?」劉協皺了皺眉頭。
「啟稟陛下,堯舜之時,曾有高士許由,牧耕於刺,洗耳於潁水之濱……」曹仁拱手說道,「如今天下紛亂噪雜,正值滌盪之時也,遷都許縣,真乃天意也……」
「天意?」劉誕的嘴角扯了扯。天意是什麼,當下的劉協已經是再清楚不過了,自然不會被所謂的什麼天意不天意的言辭所打動,對於劉協來說,只是想要弄清楚曹操到底是怎麼想的……
曹操四平八穩的正跪在席上,一言不發,也不看劉協,更是沒有任何的表示。
這是什麼意思?
雖然曹操沒有站出來說話,但是既然荀彧和曹仁都發話了,其實也就和曹操親自說並沒有什麼太多的差別。
「請陛下聖裁!」曹仁繼續拱手說道。
「這個……」劉協沉吟了片刻,說道,「……此事干係重大……」說著,劉協看了一眼曹操,發現曹操依舊低著頭,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便繼續說道,「不妨……不妨再商議商議……」
荀彧和曹仁對視一眼,拱手應答道:「謹遵陛下之願。」然後竟然什麼也沒有說,就這樣退了下去。
接下來的朝會就平淡無奇了,在結束了朝會之後,劉協回到了後殿,一個人思索了良久,然後朝著小黃門招了招手說道:「去請荀黃門來一趟……」
荀黃門,就是黃門侍郎荀攸。秦漢時,宮門多油漆成黃色,故稱黃門,東漢始設為專官,或稱之給事黃門侍郎。黃門侍郎與小黃門、黃門令、黃門署長、中黃門僕射這些官職不同,黃門侍郎是官職,由士人子弟充當,是屬於尚書台的侍郎,而小黃門、黃門令、黃門署長、中黃門僕射等等則是宦者,是中宮的官職。
荀攸一路從雒陽至長安,又從長安至此地,都是一路跟隨,劉協自然也是覺得會比較親近一些,此外今天朝會之上荀彧提出要遷都的意思,荀攸作為荀家的人,想必也很有可能會知道一些背後的故事。
荀攸很快的就來了,似乎是早有準備的模樣,和劉協見了禮之後,便說道:「陛下召臣前來,可是為了遷都之故?」
「正是!」劉協也是開門見山的說道,「荀愛卿忠心社稷,朕深知,不過這遷都……未免事發突然……公達可知其故?」
荀攸沉默了片刻說道:「陛下,可知為何討伐後將軍?」
劉協愕然,這個和遷都有關聯麼?討伐後將軍袁術,難道不是因為後將軍袁術在壽春有僭越之舉麼,怎麼這其中還有什麼特別之處不成?
「願聞其詳……」雖然不清楚其中的關係,但是劉協依舊錶示願意嘮一個五銖錢的嗑。
「後將軍……」荀攸低聲說道,「不滿陛下,其實後將軍並無僭越之舉……」
劉協瞪大眼珠,驚訝的說道:「什麼?如此豈不是冤……」
「倒也未必。其實後將軍早有僭越之心……」荀攸不緊不慢的說道,似乎是在說著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一樣,「陛下可知黨錮之禍?」
劉協的腦袋有些轉不過來了,雙眼有些蒙圈,這怎麼又和黨錮扯上關係了?方才難倒不是在將僭越不僭越的麼,怎麼現在又跳到了黨錮這個事情上?
荀攸看了一眼劉協,猜測劉協估計沒有能夠體會到其中的要害,便耐著性子解釋道:「昔日黨錮之禍,冀豫二州最盛……」
「哦……」劉協點點頭,但是實際上還是屬於完全茫然的狀態。黨錮之禍麼,他老爹幹的事情,劉協怎麼會不知道,當時前前後後持續了進二十年的時間,不知道有多少士族子弟因此而被捕入獄,也有大量的士族被「錮」,也就是不得為官。
二十年啊,可以說至少兩三代人都深受其害,而作為支持光武帝劉秀起家的冀州豫州兩地,又是受黨錮影響最重的地方,沒辦法,這兩個地方的士族最多,基數最大,自然深受其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