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兒怎麼聽怎麼奇怪,連身側的隨侍也露出了一瞬的迷茫。
沈君……
玩泥巴???
徐解便問道:「土炕是何物?」
顧池道:「就是個臥具,在床榻之下燒火取暖……主公昨日收到消息,有二十三名庶人凍斃於嚴寒,主公便萌生了這一想法。」
隨侍忍不住替自家家長問出內心的震驚:「床榻下燒火,這是要將人火葬了?」
顧池:「……」
徐解故作呵斥:「失禮!」
隨侍驚醒,行禮致歉。
顧池忙打圓場道:「不怪他,不怪他,是池沒說清楚。主公所言土炕便是在屋中砌高台,於高台上鋪席,通煙囪,建東廚灶台,人臥其上可取暖驅寒……」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點子。
徐解順著顧池描述,在腦中構建一個大致的土炕輪廓,似乎是不錯。只是他有個問題,土炕取暖需要生火,生火需要乾柴炭火。庶民既然有這些玩意兒,直接用火盆取暖不是更加方便?再者,木柴炭火也是一筆開支。
庶民可能沒這個經濟實力。
徐解這些問題,顧池也問過沈棠。
回答則是,木炭取火不安全。
室內不保持空氣流通容易造成一氧化碳中毒,碳粉還可能搞出粉塵爆炸。
顧池現在也不知道一氧化碳是個什麼毒,但聽主公的意思,那玩意兒應該是藏在炭火之中,一旦在相對密封的環境燃燒揮發,積蓄到一定濃度就會令人中毒斃命?
其次,燒炕取暖未必要用柴火。
乾草、秸稈、落葉甚至是畜糞皆可。
相比某些權貴紈絝,一到冬天就安排年輕貌美的「暖美人」香肌暖手,用她們的胸懷取暖,或是安排幾十數百女子脫衣圍坐「取暖」,這種成本已經低廉到近乎於無了。
顧池臉上多了些笑意:「倘若土炕能建成,對北地庶民而言倒是一樁善事。」
徐解認真聽,時不時點頭。
又道:「且不說此法頗有新意,即便不能成,至少沈君對庶民耗費的心思是值得讚揚的,為何祈先生會斥其為『玩泥巴』?」
玩泥巴和玩泥巴,能是一回事嗎?
顧池:「……」
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如實回答,有損自家主公對外英明形象。
畢竟,一個酷愛騎豬,時不時將祈善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主公,聽起來不大聰明的樣子。思忖良久,他還是決定給自家主公的形象留一塊遮羞布,含糊其辭。
徐解也識趣得不再多問。
他也對沈棠的「勤勞」有了進一步的認識,根據顧池所言,土炕的想法是沈棠大晚上想出來的,還拉著他,冒著寒風去工地比劃、激情演講,眼底青黑因此而來。
聽著徐解的誇讚,顧池口舌泛苦。
同僚內卷還有活路,但主公帶頭內卷簡直不給生路,莫說是他了,就算是閻王爺從門前路過也要被她抓來,連夜加班加點重造生死簿!e=(′o`*)))唉,人生不幸!
徐解又進一步試探。
「對這個土炕,解倒是有些想法,只是還缺了點什麼,不知方不方便去看看?」
顧池道:「主公與吳公有棠棣之交,區區一個土炕有什麼不方便看的,請!」
徐解:「……」
好傢夥,這才過去一夜而已。
兩家主公關係原地竄天,直線升溫。
居然已經進化到了「棠棣情深」的程度!
倘若徐解不知顧池另有目的,還真可能被顧池這番熱情蠱惑,迷了眼睛。
沈棠的行動力一向爆表。
她想搞土炕,便立即找來數名工匠商議,一眾人一邊商議一邊實地模擬開造。
造壞無妨,重來就是。
沈棠負責提供大致的土炕設想、功能區分,抓耳撓腮,挖掘僅有的一點兒記憶,剩下的部分以及建造技術上的難關,與工匠們一塊兒商議、攻克。徐解過來就看到沈君毫無形象地蹲在地上,跟幾個灰撲撲的工匠圍成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