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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人目光追逐。
芯姬也險些被繁榮安逸的假象遮蔽雙眼,直到十八歲那年,高官找到芯姬,交給她一個重要任務,送她去北漠某位主和派勛貴身邊為妾。這個勛貴與高官有些交情,甚至是高官宴請過的貴客,也曾看中芯姬。
她心中惶恐。
聰慧如她,時常與高官出入各種政要私下宴席,自然知道北漠什麼德行。北漠的主和派和主戰派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誰強誰弱,端看當下需求。
主和派遲早會被斗下台。
屆時,深陷北漠的她該如何?
高官不曾告訴她,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什麼都有,就是沒有拒絕的權利。
唯一慶幸的是,那位北漠勛貴最喜歡念書,芯姬受到了厚待和寵愛,那兩年也算過得舒心順意。之後北漠勛貴倒台,芯姬作為對方的遺產被重新賞賜給另一個男人。
芯姬與他沒什麼共同話題,他也最討厭文人文縐縐那一套,只將芯姬當做普通愛妾對待。那兩三年過得平靜,不曾舒心,但也不曾遭罪。直到一道光驟然闖入……
她仿佛聽到死寂的心臟再度跳躍。
褚曜道:「不是害羞……」
「只是沒想到一把年紀還會被催婚。」
「煜哥兒都到了感慨『一把年紀』的時候,那比你年長七歲的阿姐是不是該考慮給自己打棺材備著了?小時候總一副老氣橫秋模樣……」芯姬笑著放過褚曜,不再提他婚事,談起了瑣碎閒事,只說了一刻鐘,侍女都進來添了一回燈油,見褚曜不是笑著應和便是認真傾聽,她無奈地道,「煜哥兒真是沉得住氣,比你當年好得多……」
當年私下勸她襄助可是單刀直入。
褚曜搖頭道:「非是小弟這回沉得住氣,只是在思索如何與阿姐開這個口……」
芯姬略一思索,明白幾分。
「煜哥兒如今為何人效力?」
褚曜道:「沉棠,沉幼梨。」
芯姬對這個名字沒什麼印象,魏壽嘴裡念叨過的勢力沒這一號人,但能讓煜哥兒看上的人,必然有常人無法替代的優點。她口吻篤定:「這位沉君也入了屠龍局?」
站在她丈夫魏壽對面。
褚曜點頭:「是。」
「遠觀山色,年年依舊如新,近視人情,漸漸不同往日……煜哥兒,今時不同往日。」芯姬溫和的笑意一點點收斂乾淨,「彼時無牽無掛,助你一回也是為了自助。如今與圓圓夫妻二十餘年,與他生兒育女,我為何不幫自己的丈夫,反而來助你?」
芯姬看著褚曜。
神色認真道:「煜哥兒,褚曜!」
前一個「煜哥兒」還帶溫情。
後一個「褚曜」只剩下冷厲。
她道:「我只當你是來尋我敘舊的,此事也不會跟圓圓提及,今日之事不必再提!」
褚曜耐心等她說完才道:「當年阿姐助我是為自助,如今助我則是助他魏元元。」
芯姬道:「哪有這道理?」
她幫助褚曜破了自己丈夫駐守的朝黎關,居然是在幫助魏壽?但芯姬沒有急於辯駁什麼,只是看著褚曜,想聽聽他能說出什麼話。褚曜自然是有備而來,他只是問芯姬:「阿姐可還記得當年北漠一戰關鍵?」
芯姬點頭:「自然記得。」
褚曜:「當年情形與今日何其相似。」
芯姬不知想到什麼,臉色微黑。
北漠跟高調的十烏不同,前者深諳猥瑣發育的精髓,那些年積蓄不少力量。當年抗擊北漠的也是幾個國家組成的聯軍,卻在芯姬第二任丈夫手中吃了虧,久攻不下。
褚曜借著芯姬的幫助,設計讓北漠那邊對守將生疑,逼迫守將轉守為攻,打亂防守節奏。北漠主動放棄了主場優勢,跟西北各國聯軍比拼軍陣。起初北漠還信心滿滿,因為他們早就將各國擅長的軍陣研究得徹徹底底,不曾想褚曜帶來了大變數……
這就跟考生花大價錢買了a卷答桉,結果上了考場發現考試卷是b卷一樣的蛋疼。
北漠在短暫抵抗之後又被一通蹂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