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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就在炮聲中,王良智聽到了慘呼聲和驚慌之聲。
一時,王良智大驚,他身邊的副將和親兵也都是驚,一個個都驚慌的看他,但王良智卻不能下令,因為現在如果退卻,那是擅退,是要被軍法問責的,只有得到劉方亮的命令,他們才能名正言順的撤退,於是王良智焦急的看向後方,想著榆林軍都開炮了,我軍暴露無遺,你還不讓我退嗎?
但後方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劉方亮好似沒有聽到看到榆林軍的火炮--看來真如他事先所言,是戰是退,全由王良智決定,他只要結果。
但想要的結果,王良智給不了啊。
王良智臉色發青,又罵一聲仙人板板,轉對親兵:「傳我的命令,不要驚慌,都藏好了,榆林軍只是在試探,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亂動,亂動者斬!」
親兵慌的去傳令。
城頭。
六炮轟擊之後,有耳尖的軍士已經聽到了混雜在炮擊中的驚恐聲,「城下有賊!」士兵們紛紛報。
「城下果然藏有賊人!」翟去病興奮的笑。
尤振武一點都不意外,他側耳靜聽,確定在簡短的幾聲呼哭之後,城下忽然又變的安靜,再沒有其他聲響後,心知敵人還心存僥倖,還在城下潛伏著呢,看一眼即將發亮的東方,笑說道:「既然李自成要送人頭,我們也不能不收,傳我令,所有火炮,瞄著城下兩百到三百步的距離,由近及遠,隨意開火,直到炮管發燙,不能射擊為止!」「是!」
於是城頭火炮再次響起,而且和剛才的三門小炮不同,這一次是十八門火炮一起轟鳴,連笨拙的大將軍炮都噴出火焰,發出怒吼。
「砰砰砰砰!」
「轟轟轟轟!」
如天雷炸地,一枚枚炮彈從天而降,狠狠砸入了黑暗中的隱藏人群中,一時摧枯拉朽,血肉橫飛,驚恐尖叫,哭爹喊娘之聲不斷,黑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中彈,多少人踩踏?
如果說,前一次三門小炮的轟擊,只是造成了闖軍的驚恐和動搖,但在軍紀的約束下,還沒有人敢擅自脫逃,但這一次榆林軍火炮的全力輸出,那種不知從何而降,無法反擊,逃無可逃的未名恐懼,卻是擊垮了他們所有人----如此轟擊,不要說他們,就是闖軍精銳也擋不住。
「跑啊!」
不知道是誰帶頭喊了一聲,闖軍紛紛跳起逃竄,在東方即將現出第一次絲黎明,天色即將發亮之時,他們丟盔棄甲,豕突狼奔,潮水般的往後退去,王良智眼止不住,乾脆趁坡下驢,他也趁著混亂,狼狽的退了回來。
只是可惜了那些患著雀盲眼的士兵,此時天色尚黑,即便有燈光在前,他們也是雙眼漆黑一片,看不到前方的道路,但求生的本能和閃避火炮轟擊的恐懼卻驅使著他們,令他們不顧一切的向前亂奔,根本顧不上想前面的黑暗中有什麼東西阻礙著道路?
於是闖軍相互踐踏,你撞我,我踩你,咒罵狂躁。潰逃中,他們背負的那些土石都被留在了原地,變成了身後同伴一塊塊的絆腳石,一時,身後人被絆倒,被摔傷,慘呼倒地者不計其數。
相比於火炮轟擊,自相踩踏造成的死傷更多。
後方,顧君恩仰天一嘆,心中只有一個字:蠢。
不是罵別人,
而是罵自己。
劉方亮臉色亦難看,跺腳罵道:「爛泥不上牆,就不該對你有希望!」
不同於普通士兵的踩踏,王良智有親兵護衛和開路,毫髮無損的退了回來。
當他一身狼狽的來到劉方亮面前時,東方的天空已出現晨光,天色漸亮
王良智噗通跪下,大聲請罪---一萬人悄無聲息的潛伏上去,一塊土石都沒有投,就哭爹喊娘的敗了回來,王良智知道自己的責任無可推卸。
「王良智,還記得臨戰前,你是怎麼說的嗎?」晨曦中,劉方亮臉色鐵青如暗夜。
身邊顧君恩的臉色同樣難看,雖然他們都料到王良智支撐不住,但卻沒想到會敗的這麼快,這麼狼狽,簡直是豕突狼奔,哭爹喊娘,比沒經訓練的流民也強不了多少。
王良智忙拜首:「末將無能,辜負了大帥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