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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我的這一生,睜眼閉目皆是黑暗。
五歲那年我開始記事,記憶中就是崔榆女士送我去學校讀書,可學校的老師只看了一眼,便擺手不願意收。
崔榆女士眼見的傷心,卻也無可奈何,後來她拜訪了許多教書育人的地方,可是他們都不收我,沒有人願意收我。
我垂著眉眼坐在車上等待,哦,也可能不是等待,因為我通常做得最多的就是發呆,他們說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世界,只知道腦海中一片空白。
不一會崔榆女士走過來,隔著車玻璃,她叫我我的名字。
「小彥,小彥,小彥,小彥……」
一聲一聲,極具耐心。
我從沉思中回過神,好半天才轉頭向她看過去。
即使這一點點小小的變化,也夠崔榆女士高興到掉眼淚,我不能理解她的情緒。
透過車窗我偶爾從沉思中回過神,有時候會向外面看一眼,總會看到崔榆女士苦口婆心的勸學校收下我。
在崔榆女士眼中,我是個特別的孩子,特別聰明的孩子。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難道因為我3歲才會說話嗎?
這次崔榆女士找的老師願意教我,且他還誇我是個特別聰明的孩子。
我低頭視線落在不知名處,隱約聽到『聰明』兩字,再抬頭時就見崔榆女士不知何時早已淚流滿面。
我沒什麼情緒,反而有些不理解崔榆女士怎麼那麼愛哭?
後來的日子裡,我開始跟著那個年齡很大的老師開始學習,他最愛教我數學,且只教我這一個學生,他教的都是一些特別簡單的東西,幾乎不用他講完,我便能填寫上答案。
我偶爾抬頭,每次從那個老師眼裡都能看到驚訝及驚喜,教我不過兩三年的時間,他就跟崔榆女士說,他年紀大了,有些教不動我了。
還特別囑咐讓崔榆女士幫我找一個好的學校、好的老師好好學習,最後他沉聲跟崔榆女士說,若我一直這般聰慧,今後在數學方面定會有所作為。
因為我是他教學生涯那麼多年裡,教過最聰明、於數學上最有天賦的一個學生。
他說的這些話,我一字不落的聽在耳朵里,只覺可笑。
我這樣的孩子,連正常都算不上,難道還能躋身於天才行列?
偏崔榆女士把他說的話當了真,她再次哭的不能自己,且強調著這是喜悅的淚水。
也不知道崔榆女士用了什麼辦法,我如願去了學校,跟眾多同齡孩子一起學習。
我沒覺得在學校學習有什麼好的,也沒覺得在學校學習有什麼不好的,只是依舊孤身一人,沒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
我知道很多同學在我背後說我是傻子。
傻子便傻子吧,沒什麼不好。
時光荏苒,我13歲那年,在一個女孩身上看到了同從我身上一模一樣的光。
灰濛濛的,壓抑且難捱的光。
這種光我很熟悉,因為我在照鏡子的時候,在我自己身上不止一次的看到過。
我以為自己活該是特殊的那個,因為別人身上都沒有這種光,直到我看到了她。
與人海中,我莫名的開始關注起她。
我知道了她叫李清染,很樂觀向上的一個女孩。
原來她與我不同……
直到後來某一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看到她蹲在那棵古樹下哭泣,哭的傷心極了。
鬼使神差的,我走了過去。
走過去卻又不知道做什麼,只看得出來她身上灰濛濛的光好像更加濃郁了。
到底我也沒有走近她,因為多離近她一步,我就會生理上產生排斥。
我不喜歡那種不舒服的排斥感,於是我選擇了遠離她,又無處可去,就隨意找了個安靜的地方躲起來。
可躲的地方平日裡挺安靜,那日卻也不安靜,因為有一個看過去跟我同齡的男生蹲在那裡哭。
許是看到我過來,他哭聲弱了些,也不知過了多久,男生開始喃喃自語,囁嚅著說他餓,很餓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