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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城牆外,人群密如魚群,熙熙攘攘,生生把秋天擠成夏天,那些體弱的人明明沒怎麼走動,卻被人去擠得走來走去,出了一身汗。
若非官道兩側有重兵把守,兩側的百姓和讀書人早就把道路堵上,即便這樣,還不時有人被擠到道路上。
那些士兵直皺眉頭,那麼多人的交談吵鬧聲簡直如沸水翻騰,腦袋都要炸了。
李繁銘等人早早站在東城城牆上,望著北側如白練的長江,又看了看藍天綠野間那條土色的道路,盯著那連綿不斷的車隊逐漸靠近。
車隊到十里外停了下來,州牧董文叢與禮司司正聶長舉等人迎接。
按理說,十里外只需要少數官員先行迎接,但聶長舉帶著大批的象州慶官迎接慶君,並與慶國的官員熱情交談,遠比跟董文叢更像一家人。
董文叢自始至終都面無表情,規規矩矩迎接。
不遠處各國的讀書人直皺眉頭,那些象州的慶官個個跟見到親人一般,有些人甚至能用奴顏婢膝來形容,如同哈巴狗一樣。
李繁銘嘆息道「我終於明白方運在象州遇到何等阻力,也終於明白象州為何分慶官與景官。有這種官員在,百姓的日子可想而知。」
姚知府道「一個國家的強盛與否,不僅看百姓的凝聚力,更要看官員的心志。身為本國官員都不想增強本國,一味羨慕外人,稱讚他國,那說明這個國家只有從上到下來一次大革新,才能快速根除這種現象。當然,就目前景國的情況看,隨著國力漸漸提升,等年輕且更有信心的一代換掉那些迂腐愚昧的老官僚,換掉那些沉浸在屈辱中無法繼續邁步的廢物,也能達到大革新的效果。向強者低頭,但並不屈服,才是真正的人族。」
「問題在於,景國是否能撐到那一天,妖蠻不會給景國這個機會,慶國不會給景國這個機會,柳山也不會給景國這個機會,那位同樣不可能允許誰阻撓他的聖道、他的亞聖之路。」
「只能看天,或者看方運了。」姚知府嘆息道。
「你們看,慶江商行迎慶君的隊伍已經出了城門。不得不說,慶君寫得一手好字,幾近三境。端木遺風四個字,有大家之風。」
「那方積善天子的私印也是他親手所治,有名家風範。至於慶江商行,除卻葛百萬,余者皆為小丑,庸庸碌碌,不堪大用。」李繁銘毫不客氣抨擊方運的敵人。
「方虛聖此刻大概已經從州衙出發,他的私兵也應該早就從京城抵達巴陵,三方匯聚,文會未開便好戲連台。」
「姚知府,我們何時出手爭天下第一樓?」一個舉人問。
姚知府笑而不語。
李繁銘沒好氣地道「你們還真以為姚知府是來爭天下第一樓的?這個所謂爭樓社,就是看熱鬧社。你們自己想想,咱們拿什麼去跟方運爭?退一萬步講,就算這次文會方運輸了,方運與張龍象的詩文難道不能壓黃鶴樓三年、奪一時第一嗎?」
「嘿嘿,我還真以為咱們要跟方虛聖爭天下第一樓,正準備找時機尿遁偷跑,沒想到根本不用爭啊。」那老實的舉人摸著頭道。
附近的讀書人大笑。
不多時,城牆上的人紛紛轉向城內。
「方虛聖來了!」
「方鎮國的私兵儀仗隊來了!」
「好氣派,把妖侯當小兵使喚,慶君敢嗎?妖侯放個屁,慶君保准鑽車底下發抖。」
「慶君的車隊好看是好看,軟綿綿的但跟一群沒卵的太監似的,看咱家的總督大人,那才叫霸氣!」
眾人好奇地看著城內,就見整整四頭一丈高的馬蠻侯舉著旌旗,四頭馬蠻侯有著人族的頭顱、軀幹和雙臂,又有著馬妖的身軀與四肢,半人半馬,身披黑色妖鐵鎧甲,後背掛著長弓、巨斧和短劍,好似剛從戰場上歸來,威風凜凜。
四頭馬蠻侯之後,是方運的龍馬豪車,十八匹龍馬拉著寬大的馬車緩緩駛過。
在馬車後面,是景國的妖鐵騎兵,再之後就是一些蠻族與人族私兵,最後則是部分巴陵城的官員。
整支隊伍的風格偏向戰場行軍,所過之處足以止住小兒啼哭。
兩側的百姓夾道歡呼,尤其是那些慕名而來的年輕讀書人,甚至已經喊啞了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