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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沉沉的夜色籠罩著長江,天空彤雲密布,飄著細細密密的小雪,北風呼嘯,天氣格外寒冷,濡須口曹軍水軍大營內冷冷清清,大部分士兵都躲進營房內躲避寒冬,巡哨的士兵也比平時少了一半。
這也很正常,剛開始時,曹軍格外警惕,水軍巡哨台上有士兵晝夜巡視,絲毫不敢懈怠,但隨著時間慢慢拖長,曹軍的警惕性也會逐漸鬆懈,但更重要是劉璟和曹操達成了五年停戰協議,兩人此時又同在建業,三家暫時尋求和平,也就沒有了發動戰爭的動機和意義,正是這樣,曹操水軍的防備明顯放鬆了,連張遼也認為劉璟在蕪湖的駐兵只是一種姿態,主要是針對江東,而並非是針對曹軍。
曹操水軍位於濡須河口內,並不在長江之上,河口兩邊有四座烽燧眺望塔,一旦發現敵情,會立刻點燃烽火報警,但今天晚上,星月被厚厚的彤雲遮蔽,江面上黑沉沉一片,哨塔上最多只能看到三十步外,而對於寬達百丈的濡須河口,就出現了一段幾十丈寬的盲區。
張遼也知道這種盲區比較危險,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就採用機動的哨船來補充巡視,濡須河口內確實有幾艘哨船,不過巡視也並不積極,而是懶洋洋地停泊在固定位子上,船上士兵無法抵禦江面的寒風侵襲,紛紛裹緊了厚厚的毛毯,鑽進狹小的船艙內睡覺,外面只留一名士兵觀察江面動靜。
這名士兵同樣困頓之極,也裹著厚厚的毛毯,一邊打瞌睡,一邊低聲咒罵,「昨天是老子守夜,今晚又是我,憑什麼,你們這幫狗日的只會欺負外鄉人。」
曹操兩萬水軍大多是江淮一帶人,由張遼訓練而成,但也有極少數北方士兵,由於地域歧視,陸軍中的江淮士兵會被北方士兵看低並羞辱,同樣,水軍中的北方士兵也往往會被江淮士兵排擠報復。
這種地域歧視情況在軍隊很難避免,也就成了軍隊派系的根源所在,在漢軍中也有這種情況,比如荊州士兵和巴蜀士兵,關隴士兵和南方士兵等等,都有一定的分歧,只是程度不同罷了,而且劉璟也極為重視這種地域派系分歧,儘量不讓南北士兵混編在一起。
時間已過了一更,監視江面士兵漸漸地快睡著了,就在這時,江面上卻無聲無息飄來一段木頭,繞過到哨船後面,又慢慢回頭,靠近了哨船,木頭已緊貼上哨船船舷,船上士兵根本難以發現。
一名身著黑色水靠的水鬼露出了頭,他用一支吹管對準了昏睡中的監視士兵,呼地吹出了一支藍汪汪的毒箭,正射中哨兵的脖子上,毒性極烈,見血封喉,監視哨兵悶哼一聲,軟軟倒在船板上。
水鬼隨即輕輕一躍上船,無聲無息,船隻也沒有任何晃動,他又用吹管向狹窄的船艙內吹進了大量迷藥,片刻,拔出雪亮的匕首摸進了船艙如法炮製,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內,濡須口上的七艘哨船全部被水鬼幹掉,曹操水軍的外圍防禦完全被打開了。
在長江江心,數百艘戰船已嚴陣以待,漢軍戰船由一百餘艘舢板火船和三百艘千石戰船組成。
千石船上除了兩萬四千名東征水軍,又來了兩萬精銳士兵,由大將黃忠統帥,蕪湖的漢軍總人數實際上已經悄悄增至五萬人。
漢軍這時大量增兵蕪湖其實也在情理之中,既然劉璟用豫章、鄱陽兩郡向孫權換取了廬江郡,那麼作為廬江郡的第一重鎮合肥,漢軍就勢在必得了。
甘寧站在為首的戰船上,凝視著濡須口方向,今晚,江面上開始下雪,寒冷異常,也正是曹操防守最薄弱的時刻,對於漢軍卻是最好的機會,作為荊州水軍主帥,甘寧一直堅守著一個原則,那就是曹操不能擁有水軍,必須要保證漢軍在江面上的絕對優勢,其實這也是劉璟交代的原則,已經形成了漢軍共識。
甘寧怎麼也沒有料到張遼竟然在漕湖中訓練水軍,最後竟形成了一支擁有數百艘戰船,兩萬人規模的水軍,這便給甘寧帶來了極大的壓力,他已下定決心,今晚無論如何要全殲這支曹操水軍。
這時,老將黃忠走到甘寧身旁,他也凝視著遠方江面,半晌沉聲問道:「漢王殿下已經離開建業了嗎?」
甘寧點了點頭,「漢王殿下給我的手令中說,讓我連夜出兵,他會同時離開建業,我估計他的船隊應該離開建業了。」
黃忠又嘆息道:「我很擔心這次軍事行動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