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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自己選?!
墨檀話音落罷,包括兩位高階觀察者和魯維在內,眾人皆是一愣,但是很快,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朧就微微頷首道:「好像也不是不行。」
「什麼也不是不行?」
諾伊斯有些茫然地看著身邊的同伴,愕然道:「你應該很清楚牙牙姑娘的狀態吧?」
朧笑了笑,用他那不疾不徐,一貫柔和的嗓音說道:「我當然清楚,不過在【解析者】面前,這種尚處於較淺程度的崩壞應該完全可以被抑制住吧?」
「抑制住」
諾伊斯皺了皺眉,隨後將視線轉向面色很是嚴肅認真的墨檀:「所以說,這就是你從我們那番話中得出的結論?」
墨檀直視著對方那淡金色的瞳孔,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是的,諾伊斯先生,如果我的推論沒錯,你們應該有辦法干涉那份能夠擾亂牙牙心智,導致她精神崩壞的記憶,也有辦法讓她的身體在糟糕到某個狀態前恢復正常,正如幾個月前牙牙在菜級競技場陷入虛弱時你所做的那樣。」
「嗯,是沒錯。」
諾伊斯乾脆地承認了墨檀的推測,又問道:「但是你知不知道,如果想要牙牙自己做出決定,那麼就必須保持她的神志清晰,而在這個前提下,她會承受相當程度的痛苦。」
季曉鴿有些緊張地拽住了墨檀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對諾伊斯問道:「那您可不可以讓牙牙的身體先恢復正常,然後再」
「可以是可以,但沒有意義。」
回答的人是魯維,只見老地精轉頭看向自己的學徒,淡淡地說道:「如果你們需要小狗自己做出判斷,就必須讓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很多事光是嘴上說說是沒有任何效果的,你們必須讓她親身感受那份身體不斷崩壞,心智也逐步滑落絕望深淵的感覺,她才能做出所謂『自己的判斷』。」
賈德卡揉了揉自己額頭的皺紋,低聲喃喃道:「也就是說,牙牙要再承受一次之前那種痛苦麼」
作為全程目睹了牙牙心神崩壞的當事人,老賈只要一想起少女當時那空洞到沒有任何身材的血紅色雙眸,都會下意識地感到不寒而,心痛到幾乎無法呼吸。
「事實上,是比當初更加強烈的痛苦。」
朧用情感色彩稀薄的語氣說了這麼一句,然後便閉口不言,將時間留給墨檀等人。
然後——
「我同意默的想法。」
僅僅幾秒種後,季曉鴿便舉起自己的小手,雖然雙眼依舊翻紅,但蒼白而精緻的臉龐滿是堅定:「這種會影響牙牙一生的事,誰也沒有權利替她做決定,我們是她的朋友,並不是她的主人。」
鹿醬縮了縮脖子,低聲道:「但是牙牙給我的感覺還是小孩子,我怕她一時衝動」
「或許在某些方面,牙牙確實有些不成熟。」
科爾多瓦微微搖頭,訕聲道:「但這不是任何人無視她自己意志的理由,要我說啊,就算她會後悔,自己做出會後悔的決定也別被人做出會後悔的決定好。」
賈德卡張了張嘴,最終卻是深深地嘆了口氣:「我現在有些感情用事,就不發表意見了。」
「那就這麼決定吧。」
在汪汪小隊內部兩票贊成一票棄權,科爾多瓦和鹿醬兩個編外人員分別投了贊成、反對各一票後,墨檀用總結似的口吻說道:「我相信,沒有什麼是比自己能夠決定自己人生更重要的了。」
咔——
仿佛有什麼東西忽然出現了裂痕般,宛若幻覺般微不可察的碎裂聲在墨檀耳邊響起,但他卻渾然未覺,只是將目光從諾伊斯、魯維和朧身上掃過,隨即對三人鞠了一躬:「一切拜託了。」
「怎麼說?」
諾伊斯聳了聳肩,分別看了魯維和朧一眼:「你倆覺得呢?」
魯維輕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道:「這本來就不是我們應該決定的事,這些年輕人才是小狗的朋友,比我們了解小狗,當然是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沒有什麼是比自己能夠決定自己人生更重要的了麼?」
朧低聲嘟囔了一句,嘴角忽然翹起了一抹略有些明顯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