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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王上」
身披印有血色花紋的黑色披風,明明個頭至少兩米有餘,此時此刻卻只敢伏在地面上拼命用腦門猛鑿著石磚的『黑蜥狩』渾身宛若篩糠般顫抖著,已經被鮮血浸潤的雙眼充滿了恐懼與倉惶。
作為從敦布亞城逃回來的唯一一位入侵者,這位深受重傷的黑蜥狩就算在直面豐饒聖子時也沒有如此失態,而當他跪在面前這位雖然說不上是手無縛雞之力,卻也並非以實力見長的斷頭崖之主時,那宛若一隻冰冷魔爪般攥住其心臟的壓迫感,竟是令他產生了一種『死掉反而會更輕鬆些』的錯覺。
當然,從某種角度來說這也未必算是錯覺,畢竟這位被人們稱為【邪眼】的斷頭崖統治者確實有著常人難以想像的手腕與手段,能夠將任何看他不爽或者他看不爽的人置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從精神到肉體全方面地將其摧垮。
不僅如此,【邪眼】費奧多爾·戈塔還有著令人側目的領袖魅力,事實上,如果他也跟玩家一樣擁有人物面板的話,那麼其文明屬性中的【領導】至少也得有85到90,光是其下限就有盧賽爾與國士無雙的程度了。
「總而言之,你們揮霍了我的信任,讓這份無數人都前仆後繼,差點搶破了頭的功勞變成一個笑話,整整七百灰蜥狩與兩名和你一樣的黑蜥狩,就這樣被永遠地留在了那條看門狗的窩前,用鮮血來裝點著我們的虛弱。」
幽邃的黑暗深處,那雙血色邪眼的主人發出了一聲糅合著冰冷、壓抑與憤怒的冷笑,隨即便毫無徵兆地從無光的白骨王座前站起,緩步走到了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唯一生還者面前,輕聲道:「而你,作為那支隊伍的指揮者與唯一一個生還者,此時此刻竟然還要我為你們的失敗買單,用一個愚蠢到無以言表的方式去贏回被你們丟掉的尊嚴。」
「王上!我絕無此意啊!」
如墜冰窖的黑蜥狩發出了一聲尖叫,隨即便拼命用腦袋撞擊地面,任由滿臉鮮血染紅了視野與臉上的鱗片,就算牙齒都被砸斷了兩顆,也沒有停下這令人觸目驚心的『自殘』。
「」
而站在他面前的『王上』則並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俯視著對方,直到後者在某一聲脆響後雙眼一翻,倒在其自己製造出來的血泊中後才收回了目光。
這位因為有著一雙妖冶的血眸,而被稱為【邪眼】的斷頭崖領袖並不是個精壯漢子,事實上,別說面前這位頗有魔鬼筋肉人之風的黑蜥狩了,就連尋常的灰蜥狩,乃至稍微強壯一些的白披風,在視覺層面上都顯得比這位名叫費奧多爾·戈塔的灰鱗蜥蜴人更加孔武有力。
不僅如此,在【無罪之界】的世界觀中,『灰』從來都不是一個優秀的鱗色,恰恰相反,無論是對於海之民、蜥蜴人、半龍人、亞龍種乃至純種巨龍這些有鱗種族來說,灰色鱗片所代表的含義始終都只有一個,那就是——不健康。
沒錯,儘管黑鱗、紅鱗、綠鱗、紫鱗、藍鱗、金鱗、銀鱗、琥珀鱗乃至彩虹鱗都有其正向含義,但灰鱗所代表的內容卻只有一點,那就是絕對的『病弱』,即病態且虛弱的象徵。
舉個例子,就算是強大如巨龍也會生病,而鱗片變灰恰巧就是所有疾病正在邁向致死階段的統一過程,甚至在半龍人、海之民、蜥蜴人等基數龐大的群體中,先天灰色鱗片的嬰兒基本會被判定為『缺陷兒』或『畸形兒』,儘管在有愛的家庭下也會被用心養大,但這些灰鱗者卻無一例外地有著生理層面的巨大缺陷,不但比其它正常的同族虛弱,壽命也要大打折扣,而且幾乎無法變成勞動力,想要走職業者路線更是難上加難。
而在聖域北部這片荒涼之地,或者說在斷頭崖這種荒蠻之地,灰鱗者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會被直接『處理掉』,畢竟無論其父母有無良知,都不會允許這樣的孩子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所以在過去的數百年裡,幾乎沒有任何一個天生灰鱗能夠活過超過半小時。
唯一的例外,正是這位立於斷頭崖之巔,又因為斷頭崖的實力之強盛隱隱立於整個北部血蠻之巔的【邪眼】。
而他能夠倖存下來的理由也很簡單,並不是因為其父母是什麼悲天憫人之輩,也不是因為有各種奇遇傍身,只是單純地因為他是上一位斷頭崖之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