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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卿一家隱居在遙遠的丁零,那兩間破舊的帳篷,是她是到了西戎之後,第一個收留她的地方。
剛到西戎時發生的那些事就像是已經過了許久一般,但在丁零遇見的人和事,都銘刻在嬴抱月心中。
丁零。
那裡是西戎最遙遠的北方,也是她西戎之旅的原點。
她在丁零的故事始於一場貴族的人獵,開始於一個孩童的碧瞳,結束於一位馬奴的眼睛。
嬴抱月伸手摸向自己的胸口,那裡除了對她而言重如性命的紅玉之外,還有一塊硬硬的疙瘩。
那是一個狼頭。
嬴抱月攥緊胸口那枚馬奴留給她的狼頭項鍊。
這根項鍊之前在禪院的時候救過她的命。
當時她和淳于夜夜探禪院,遍尋出口不見,是一個看上去是奴隸的老者看見了這個狼頭疙瘩後,帶著他們找到了出口,他們才得以逃出禪院。
那個時候,嬴抱月就隱約意識到,禪院和丁零的那個馬奴之間可能有什麼聯繫。
但她沒想到,這份聯繫最終釀成的是惡果。
「成功大半是什麼意思?」
嬴抱月盯著楚彥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道。
楚彥在心中嘆了口氣,淡淡開口,「就是字面意思。」
「烏禪閭已經抓到了杜子卿,但對方似乎有什麼同夥逃掉了,急著找人追蹤,這才找到了我這邊。」
他帶來的這群禪院弟子裡有一人精通追蹤之術,烏禪閭想找他借人,這才透露了自己任務的進度。
同夥
嬴抱月心頭緊縮,瞬間就想起了之前那個在杜子卿帳篷里躲避的馬奴。
杜子卿被抓,那他的家人呢?桑蘭和烏恩其怎麼樣了?
嬴抱月心中劇痛,但她面上不能表現出來,她越是表現出對杜子卿等人的重視,就越容易被禪院中人拿捏。
嬴抱月故作冷淡地問道,「你說了那麼多,那個叫杜子卿到底是死是活?」
楚彥眸光閃了閃,神情有些複雜,「大概沒死,但和死了也沒什麼分別。」
被禪院抓到手的人,活著比死了更痛苦。
「烏禪閭沒抓到他那個同夥,大概不會弄死他,但倒現在都沒抓到人,說明杜子卿沒鬆口。」
烏禪閭必然還是已經將刑堂的十八班酷刑都給杜子卿來了一遍,卻依舊拷打不出,百般無奈下才會來找他借人。
以烏禪閭的自視甚高,不被逼到一定程度,是絕不屑於向他求援的。
那麼杜子卿現在,大概被折騰只剩下口氣了。
楚彥的語氣輕描淡寫,但話語背後隱藏著的血腥恐怖卻令人髮指。
嬴抱月閉了閉眼睛,這人果然是個不折不扣的禪院弟子。
他也好,淳于夜也好,這群禪院弟子因為從小遭受非人的待遇,所以也不把人當人。
「為什麼。」
嬴抱月睜開雙眼,「禪院為何要對付此人?」
杜子卿雖然是中原人,但他在丁零已經住了十幾年了,且隱居在那麼偏僻的地方,一直與世無爭。連白狼王都放過了他,為什麼禪院會突然想起來對他下手?
「我不太清楚。」
楚彥深深地望著她的眼睛,「你知道嗎?」
嬴抱月袖子下的手指顫抖了一下。
杜子卿的確十幾年來都與世無爭,可如果說這段時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不同尋常的事,那就是收留了她。
嬴抱月的心臟一陣陣的收縮,但面對楚彥窺探的眼神,她只能硬著心腸道,「我怎麼知道?我又不認識此人。」
「是嗎?」
楚彥知道她口是心非,但不忍心再逼她,低頭自顧自道。
「這件事禪主是全權交給了烏禪閭,那傢伙和我素有芥蒂,沒想到居然會向我求援呢。」
嬴抱月知道楚彥這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以她之前和烏禪閭打過的那些交道來看,烏禪閭是個氣量狹小又好面子的人,他和楚彥不對付卻還能拉下臉來求楚彥,看得出杜子卿那名同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