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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嬴抱月掩了掩自己的衣襟,「就是突然有點冷。」
青龍神一言不發靜靜看了她一會兒,忽然開口,「比在冰湖裡時還冷嗎?」
嬴抱月的手猛地攥緊了,手背上青筋暴起,「你」
「沒錯,我都記得。」青龍神淡淡道,「你和李稷的那些回憶,我都記得。」
「只是我不是他。」
嬴抱月抬起頭狠狠地瞪著他,像是一隻炸了毛的貓。
「你不是說,為了讓他回來你什麼都願意做嗎?」
青衣男子彎下腰來,伸手掐住嬴抱月的下巴。
明明是熟悉的那個身體,但在黑暗中嬴抱月仿佛看見一個龐然大物向她壓了下來,渾身毛骨悚然。
青衣男子抬起她的下巴,直視著她的眼睛,「真的什麼都願意做嗎?」
他的語氣很平靜,捏著她下巴的手也不重。但嬴抱月卻覺得有一股千年的寒氣從兩人皮膚相觸的地方透進來,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嬴抱月僵著身體說不出話來。
青龍神靜靜地望著她,在少女的瞳孔深處看見了難以掩飾的恐懼。
祂閉上雙眼,淡淡嘆息了一聲。
祂有些失望,但仿佛又沒那麼失望,好像早就習慣了這樣的事。
青衣男子鬆開嬴抱月的下巴,面無表情地轉過身,「我以為,你並不懼怕神靈。」
嬴抱月能習以為常地和騰蛇朱雀交流,祂還以為她是特別的。
結果,人就是如此,人就是人。
嬴抱月也很震驚於她剛剛的反應,她望著青龍神的背影,沒有解釋過多,「你若是不用這張臉,我也許並不會害怕。」
「是嗎?」青龍神淡淡哼了一聲,「你說什麼都願意做,看來並不是真的。」
身體上的抗拒做不了假。
連祂靠近這麼一點她都受不了,她又能做些什麼?
嬴抱月沉默地低下頭,她並沒有問青龍神到底想要她做什麼,總覺得不會是什麼她想要的答案。
她知道問也是徒勞,但還是忍不住望著對方的背影,低聲道,「你真的不能讓李稷回來嗎?」
這句話不知道哪裡觸到了青龍神的逆鱗,他猛地轉身,聲音冰冷至極。
「他本來不會那麼快消失!」
「這具身體根本還沒有強大到能夠承受我的程度,是他偏要喚醒我!」
人的一輩子對祂而言短暫得不值一提,祂還沒有卑劣到要和一個人來搶奪身體!
如果不是李稷強行要利用神靈的力量,祂根本不會那麼早甦醒。
正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利用完祂的力量之後又想祂乖乖地回到籠子裡,那把祂當成什麼了?
一枚棋子?一把殺人用的刀?
笑話!
「喚醒我的代價他自己比誰都清楚,」青衣男子冷冷睨著嬴抱月的眼睛,「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你也比誰都清楚。」
嬴抱月僵住了,說不出話來。
她低下頭,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氣,「你說得對。」
如果她強行要求青龍神把李稷還給她,她才是殘忍又自私。
「對不起。」
青衣男人靜靜站在床邊望著她,「你不應該和我說這句話。」
他淡淡道,「李稷等你等了很久。」
「只是你直到最後,都沒有將那句話說出來。」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錦囊,丟到了嬴抱月面前。
望著那個東西,嬴抱月雙手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幾乎要拿不起來,「這個東西,怎麼會」
「我剛剛從那個女人身上拿回來的,」青龍神瞥一眼旁邊睡在結界裡姚女官,「李稷之前見到了,但沒有從她身上拿走。他說既然是你託付給這個女人的,就應該由你拿回來。」
直到最後,李稷也沒有等到嬴抱月親手將這根髮帶還給他的時候。
嬴抱月顫抖著拿起錦囊,取出裡面的髮帶。
即便已經過了近十年,髮帶上繡的青龍和「寄」字依然針腳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