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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慛到底是士族貴胄出身,若非為了某些目的,他會甘心混入紅蓮教,跟烏合之眾為伍?
手臂上繪著火焰紋身,這意味著這人在紅蓮教內已經混了個頭目的位置。
豐真不得不懷疑,這人是不是想爬上紅蓮教高層位置,然後趁機奪權搶人?
他的懷疑不是沒道理,衛慈也給予了肯定回答。
「野心有、魄力有,怎麼會甘於無名?奈何蒼天待他薄涼,終究少了一份氣運。」
「氣運?」豐真笑道,「你這傢伙越發神棍了,這也是你看面相看出來的?」
衛慈避重就輕,「他運氣的確不好。」
對於這位舊主的生平,衛慈還是十分了解的。
有的時候,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要能力和才華,安慛不缺,但他獨獨缺了一份「天時」,每次絞盡腦汁稍稍有了點兒起色,總會捲入周邊的鬥爭,一腔心血付諸東流,東奔西跑十餘年,仍是一事無成。
手底下僅有數百老兵,帳下雖有幾元猛將,但也是草莽出身,打仗全靠肌肉不動腦子。
正逢天下大亂,安慛在各個大勢力之間輾轉跳槽。
人到中年,四十有四,要地盤沒地盤,要人手沒人手,不可謂不淒涼。
最後流浪到中詔,求了衛慈出山相助。
饒是衛慈,面對安慛一窮二白的家底,頗為頭疼。
講真,衛慈一直有關注天下大勢,但他並沒有出山的意思,因為他覺得無人敢用他。
他出生於葵酉年八月廿二日子時。
這個生辰八字擺出來,誰敢用?
哪怕用了他,那也是一邊任用一邊防備或者直接將他擺著當花瓶,衛慈才不受那份羞辱。
故而,安慛主動請他出山的時候,眼明心亮的衛慈挺意外的。
不過他心思透亮,隱約明白安慛蒼老表面下的野心。
世人謠傳衛慈乃是前朝丞相的轉世,那位丞相輔佐大夏太祖從微末走到天下共主的位置。
旁人主動請他出山,難道沒有效仿大夏太祖的意思?
重用一個有可能「背主奪權」的「奸佞」,這人也是心夠大的。
安慛鐵了心要請,衛慈幾次拒絕,甚至被弄得沒辦法,人家前門拜訪,他後門偷溜。
不過這也不是個辦法。
最後一番懇談,衛慈被對方動了。
他以為這人有心懷天下蒼生之志,有種遇見心中明主的喜悅。
雖安慛有些執念,但仇恨也是動力的一種。
安慛那會兒已經不年輕了,衛慈也怕對方英雄暮年,沒有絲毫戰意,心裡有仇便有動力。
衛慈為安慛辛苦謀劃、造勢宣傳、收攬人才、內顧政務、外兼練兵、與其他勢力勾心鬥角、或聯盟或蠶食……慢慢經營,穩紮穩打,從沒有地盤到雄踞南盛大半國土,熬著心血去幫他。
姜芃姬剝削員工不發工資,事後也知道用一文錢的地契豪宅安撫,創造各種福利。
別的不,政務那麼忙,楊思那貨還能養出冬膘,可見伙食待遇有多好。
但衛慈幫著安慛的時候,那真是到貼著幫人家,連續幾年沒有見到一分俸祿,他甘之如飴。
他在實現自己的理想,身貧,心不貧。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安慛對報仇的執念已經入骨,瘋狂得令他詫異。
國讎家恨,血債血償,這沒毛病。
可衛慈是希望融合南蠻四部,一代兩代看不出來,三代四代之後,他們將會忘卻自己的先祖、文明、語言、習俗,徹徹底底融入到中原,南蠻四部的人也是人,人口大,國力才強!
那時候,天下逐鹿激烈無比,十餘個諸侯瓜分了原本的五國國土,彼此之間依舊戰亂不休。
衛慈想趁著他們打得激烈的時候,穩固後方,修生養息,悶聲不吭發展自己。
他覺得有生之年怕是看不到天下一統的畫面,所以他想打好基礎留給後人實現。
結果?
安慛窮兵黷武,對南蠻四部連年開戰,執意要滅了南蠻,治下百姓將士死傷無數。
最後,他的確是滅了整個南蠻四部,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