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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芃姬想了想,打算先將慧珺藏起來,讓她假死避開耳目。
瞧瞧她的臉,姜芃姬抬手抹了一把手臂上的傷口,用鮮血將慧珺乾淨的臉蛋抹花。
「這些日子先委屈你了,等事情平息,我為你保你一世無憂。」
慧珺感覺到臉頰的觸感,沉默了會兒,低語道,「郎君之於奴,勝過再生父母。只要郎君一句話,縱然舍了這條性命,奴亦無怨言。郎君仁慈,奴願意終生侍奉左右……」
姜芃姬抬手用食指點了她眉心,慧珺錯愕抬頭,只見對方笑著拒絕。
「不行,未來會有人將你溫柔以待,活著便是希望,何苦這樣悲觀?以後的路,還長著呢。」
慧珺捏緊了袖中的手,垂首道,「是。」
姜芃姬派人去將禁衛軍屍體上的衣裳扒下來一套,讓慧珺換上。
不管如何,先將這一關應付過去,風頭過去了,再給慧珺改換身份。
做完這事兒,還囑咐親衛去辦了另一件事情。
她讓親衛去戰場找一找,看看有沒有被誤傷殺死的大臣女眷,選一具身材比較貼近慧珺的屍體,再將屍體的容顏徹底毀掉,換上慧珺的衣物,偽裝成慧珺的屍體,勉強算是個交代。
至於會不會有人懷疑?
呵呵,現在拳頭大的人才有說話權,那些只有殘兵敗將的大臣敢嗶嗶一個試試?
「主公,陛下已經賓天了。」
顏霖神色冷漠地掃了一眼凌亂血腥的戰場,對著楊蹇低聲耳語。
楊蹇面上還帶著未退的激動,乍一聽到這話,整個人都怔在了原地。
「賓天?」楊蹇哽得說不出話,半響回不過神,「陛下賓天……少陽,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顏霖語氣冰冷,果斷道,「先穩住形勢,不要自亂陣腳,只需配合盟軍和朝臣擁立新君。」
皇帝死了就死了,反正皇室還有不少備份。
只要登基的人是昌壽王,一切好說。
能讓顏霖看重的人和事情不多,其中根本不包括所謂的皇帝。
在顏霖看來,擁立新君的從龍之功,不亞於救駕之恩,前者還省心一些。
楊蹇心塞塞,不過皇帝屍體都已經涼透了,他再怎麼樣也改變不了事實。
兩方軍隊皆是訓練有素,雖沒有真刀實槍配合過,但也沒有相互拖後腿。
聯手打退了敵軍,誰都沒有戀戰追趕,反而第一時間選擇安撫受驚嚇的大臣和他們家眷。
豐真、楊思和顏霖接管大局,負責和朝臣周旋。
動腦子的活,自然要丟給這些文人。
「少陽,我偷偷去瞧了一眼陛下遺體,死得真是慘烈……那模樣,不像是被敵軍殺的……」
楊濤剛才趁亂湊到龍攆瞧了一眼屍體。
皇帝的心口插著一把精緻華貴的刀,心臟都被人捏出來了。
顏霖表情淡定,「不像是被敵軍趁亂殺的?」
楊濤點頭如搗蒜,「真不像是被敵軍殺的,更像是被人趁亂刺殺的,心臟肉片都出來了。」
姜芃姬趕來太快,局勢又亂,混亂之中,眾人也沒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知道慧珺被姜芃姬帶走的,目前也只有一個敵軍將領。
姜芃姬抱著慧珺趕回去的時候,慧珺一直埋在她懷中,眾人只以為是她是被俘虜的佳麗。
根據之前伺候皇帝的小黃門講述,皇帝不是被敵軍殺的,他是被身邊的皇后殺的。
楊濤心有餘悸地呢喃。
「皇后殺皇帝?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位皇后也是兇狠……」
「皇家隱私,不要多窺探,以免污了眼睛。」
顏霖表情冷靜,毫無波瀾。
楊濤乖乖地應道,「嗯,我知道了,多說多錯麼,我以後少說兩句就是了。」
姜芃姬草草處理傷口,用乾淨的布將手臂裹了兩圈,勉強應付過去。
戰場已經清掃一部分,但屍體依舊隨處可見。
鮮血染紅了大地,周遭空氣漂浮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息。
她眼尖看到數名大臣裝扮的中老年男子圍著楊思他們,面色激動,義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