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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沖道,「這個……沖知道呀。」
程靖又問,「你說臥龍郡距離茂德郡近,還是距離丸州更近?」
臥龍郡和茂德郡是相鄰的鄰居,去丸州卻要橫跨三分之一個州,徒步趕路需要走一兩個月。
原沖自然而然地道,「自然是茂德郡更近。」
程靖苦笑反問,「既然茂德郡更近,為何難民卻要捨近求遠來丸州呢?」
難民要是去了茂德郡,雖是背井離鄉,但好歹還是同一個州。幾
偏偏他們去了昊州附近的丸州,這就耐人尋味了。
原沖終於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臉色倏地一變。
他道,「有人從中作梗?」
麻批,這怎麼成!
茂德郡郡守是原沖的主公——黃嵩,同時黃嵩還是原沖的本家堂哥。
黃嵩祖上還顯赫過一陣,但因為後人經營不善,慢慢凋零了。
黃嵩本家姓「原」,祖父年輕喪命,因為家中貧困,宗族無法照拂年輕守寡的黃嵩祖母,為了活命,黃嵩祖母只能帶著前夫的兒子改嫁給皇帝身邊的紅人——黃常侍,黃覃。
黃覃是閹人,但黃嵩的父親十分嘴甜,漸漸博得了黃覃的喜愛,便將其改姓,過繼為繼子,延續老黃家的香火。後來在黃覃的幫助下,黃嵩的父親漸漸有出息,娶妻生子,還提攜本家。
到了黃嵩這一代,原氏的情況已經好轉,碰巧黃嵩身邊缺人,便伸手提攜本家年輕一輩。
原沖便是因此才來到黃嵩身邊效命。
黃嵩是原沖的偶像,原沖是黃嵩的腦殘鐵粉。
腦殘鐵粉聽到偶像被人算計了,這能忍?
程靖看穿原沖內心耿直的心理活動,好笑地道,「從中作梗?倒也算不上。」
本就是正常的交鋒,程靖只能說自己技不如人、謀不如人,怨不得對手奸詐。
如今的程靖還不知道,要說玩弄人心和輿論,天下謀士又有誰玩得過衛慈?
程靖仔細詢問了,那些難民來丸州都是聽七大姑八大姨宣傳丸州如何好,至於這些七大姑八大姨是怎麼知道這事兒的……嗯,事實上,她們也是道聽途說的,根本問不出傳聞源頭。
衛慈不只是給黃嵩下套,他是廣撒,到處宣揚,潛移默化中給百姓洗腦、安利自家主公。
還記得衛慈的筆名是載馳居士麼?
衛慈吃了上輩子的虧,這一世自然要早早拿捏輿論的方向盤,自己來當老司機。
小說話本是輿論手段,誘哄市井小童傳唱童謠、聘請市井流氓宣揚、讓南來北往的遊俠到處安利……零零總總,全是輿論手段。看似不起眼,但關鍵時期卻會發揮極大的作用。
臥龍郡離丸州不近,但也不遠。
百姓因戰火而背井離鄉,當他們思考投靠哪裡比較安全的時候,第一個念頭便是「丸州」。
一兩個難民不算啥,但當周圍的百姓都傾向「丸州」,人們骨子裡的「盲從性」便會發揮作用。一群難民帶動另一群難民,宛若滾雪球一樣,難民群體越滾越大,發展成如今的規模。
十成的難民,至少六成難民願意捨近求遠,選擇丸州。
講真,程靖應該背這個鍋。
作為黃嵩的謀士,他卻不能為主公謀算得面面俱到,反而讓人鑽了漏洞,實在是不該。
更憋屈的是,現在黃嵩有求於丸州,根本不能發作,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腿長在難民身上,他們要去哪兒,除了難民本身,誰也不能替他們做決定。
無法招攬難民歸心,這是黃嵩的失敗,更是程靖這些下屬的失敗。
原沖不解其意,不過他看程靖的臉色好了不少,應該沒啥事兒吧?
他讓人去車廂取來水囊,再取來乾淨的帕子遞給程靖。
「先生先擦擦汗,喝口水解熱,瞧這天氣,怕還要熱上一陣。」
程靖接過,正欲拭去額上虛汗,耳尖聽到外頭傳來喧鬧求助之聲。
「發生了何事?」
原沖仗著身高馬大的優勢,墊腳一瞧,說道,「似乎是有難民起衝突了。」
說難民起衝突也不準確,準確的是有幾名男性難民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