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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庭大堂上,錢晃像只霜打的老茄子,垂頭喪氣站在唐騫面前,他著實懊悔中午不該貪婪那隻官窯茶盞,結果遇到了陳慶,不出所料,他被陳慶盯上了。
其實他收藏的五大官窯瓷器有三十多套,甚至還有兩套宋徽宗親自監製、最希罕的雨過天青官窯茶具。
他一直夾著尾巴裝窮,但貪婪是他的本性,以至於發現富弘手中的官窯鈞瓷後,他便忘記了危險,他只犯了這一次錯誤,但偏偏這次錯誤就是如此致命。
「你老實交代,把過去貪賂的錢財都交出來,殿下說會饒你一命,讓你做個小地主,若不肯拿出來,恐怕你小命難保。」
錢晃低下頭,愁眉苦臉道:「金人那麼殘暴,他們怎麼可能放過我,完顏兀朮把我的財富早就收刮光了,要不然我怎麼會搬到這裡來住,連僕婦丫鬟都養不起了。」
說得煞有其事,讓人不得不相信,可惜他遇到的是西軍斥候曾經的最高將領,唐騫可比一般提刑官厲害得多。
唐騫不知道審問過多少敵軍探子,一眼就能把人看穿,錢晃這種視財如命的守財奴,就算殺了他,他也不會招,但他周圍的人就不一樣了,那麼多財物,憑這個瘦老頭一人能搬得動嗎?
唐騫心裡有數,錢晃快六十歲了,早就該葉落歸根,回濟南府才對,可他就是逗留在汴梁不走,說明這邊有他放不下的寶貝啊!
唐騫一揮手,讓人錢晃帶下去問口供,片刻,管家被帶上來,管家姓劉,是錢晃進京後開始跟他,也有十幾年了。
「你跟隨錢晃多久了?」唐騫淡淡問道。
劉管家欠身道:「差不多十二年了。」
「錢晃在府上有多少男僕?」
「他的男僕一直就不多,現在只有兩人,一個是我,一個是車夫老丁。」
「他現在還有大車?」
「去年就沒有了,現在汴梁城看不見牲畜,都被金兵掠走了。」
「既然沒有大車,還要車夫做什麼?」
「這個.車夫也一直跟隨他多年,對他忠心耿耿,再說府上總要一個人打雜吧!」
唐騫心裡有數了,錢晃的財富應該由軍隊替他藏匿,但他自己也要去親眼看一看,他那麼矮小,小短腿恐怕騎馬都夠不著馬鞍,難道是走過去的不成?所以這個車夫一定是知情人,管家倒未必知道。
「他的兒子呢?我看記錄,他兒子叫錢厚,怎麼府中不見?」
「公子在外地為官!」
「砰!」
唐騫重重一拍桌子,「你當我是傻子嗎?來人,拖下去打一百軍棍!」
劉管家尿都快嚇出來了,一百軍棍非打死他不可,他急道:「我說,公子在莊園內!」
「什麼莊園,莊園叫什麼名字?」
「在在封丘縣莊園,叫做蠶桑園,在潘鎮附近,小人沒有去過。」
「他一共有幾座莊園?」
「小人不知道,這種事情他絕不會讓我知道。」
其實唐騫知道,他旁邊桌上就有錢晃的財富清冊,是從錢晃書房搜出來,藏在柜子的夾層內,對他們這種專業斥候,根本就休想瞞得住。
唐騫取出財富清冊翻了翻,基本都是店鋪和莊園,莊園一共五座,其中開封府兩座,陳州一座,潁昌府兩座,開封府的兩座莊園,一座在汴梁郊外,一座在陳留,但就是沒有劉管家說得封丘莊園。
唐騫咬牙切齒道:「真是不知死活,居然還敢騙我,拖下去,砍了他的腦袋!」
劉管家撲通跪倒,大哭道:「小人和錢晃無親無故,實不敢欺騙將軍啊!真是在封丘蠶桑園,在潘鎮,是公子親口告訴我的,讓我安排車夫把公子的娘子送過去,車夫老丁也給我說過,他還抱怨莊園沒飯吃,自己去潘鎮吃飯。」
這時,手下匆匆走來,拿兩份口供遞給唐騫,「一份是錢晃的口供,一份是他妻子的口供,有點對不上。」
「哪裡對不上?」
手下指著下面莊園道:「錢晃的口供是五座莊園,他妻子的口供是六座莊園,多了封丘的一座莊園。」
劉管家聽得清楚,頓時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