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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男和白振陽在阿婆家住了兩天,平時空空落落的院子笑聲一片,阿婆這兩天笑容滿面,仿佛回到她們小時候。
她眼前出現一幅幅畫面。
白振陽支著畫板拿著筆,余男托腮坐在院子的琵琶樹下,乖乖的任他畫,那年,他18歲,她7歲。
余男和同學打架請家長,白振陽冷著臉跑了去,卻是小心的把她背回來,那年,他22歲,她11歲。
余男輟學去大理,白振陽懷才不遇,他們彼此扶持,城市裡努力生存、拼搏落腳,那年,他27歲,她16歲。
白振陽在業界小有名氣,余男買了房,他們走到一起,他牽著她的手回來,那年,他32歲,她21歲。
余男生活平靜,白振陽才華枯竭認識秦琦,他們分了手,那年,他34歲,她23歲。
十七年的往事,擱眼前,一幕幕,就像一場黑白電影,快速倒帶。最後,阿婆眼前是埋頭吃飯的兩個大孩子,卻再也回不到原來的模樣。
她嘴唇抖了抖,最終紅了眼眶。
晚上,餘霞漫天,屋頂披著橘紅色的光,兩人往回返。
車廂過分安靜,白振陽隨手打開收音機,他調了下音量,忍不住側頭看她一眼。
只剩兩個人,阿婆家那份輕鬆自在終於不用偽裝,余男低頭玩手機,白振陽想說點什麼,最終只張了張嘴。
行進大理市區,余男說:「待會兒別往裡面拐了,把我放路邊就成,我走進去。」
白振陽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半天才說:「這段時間,阿婆多虧你照顧。」他扭頭,真誠說:「謝謝你,男男。」
余男收起手機,坐直了:「不接受。」她笑笑,面上帶幾分疏離的俏皮:「她也是我阿婆。」
她的笑很晃眼,他滯了瞬,慌亂移開眼:「這個點兒,吃完在回吧?東邊新開了家素菜館,去嘗嘗?」
余男想了想:「好。」
玉野齋
建在城東最昂貴地段兒,裝修仿古,以中國古典風格為主,內里雕樑畫棟,奢華靜雅。
余男一身休閒打扮,背著雙肩包,跟在白振陽身後,隨意打量四周擺飾。
廳里彈奏古箏《詠梅》,包間之間以鏤空雕花屏風阻隔,雅韻別致。
他們在外側包間坐下,屏風前面是個舒服的軟榻,白振陽讓給她。
光看裝修就知這裡是燒金窟,服務員沏一壺上等杭菊,白振陽把菜單遞給她。
菊花在透明茶壺裡打著旋兒,水色漸漸變成明黃,白色花朵一席席舒展著綻開。
余男看了會兒,又抬眸看向白振陽,他一身妥帖乾淨的休閒裝,身姿修長,臉部輪廓精雕細琢,左耳上那枚耳釘在燈光下隱隱發亮。他下頜蓄著青短胡茬,儼然已不是當年窮澀潦倒的男人。
時光在變,他現在是業界小有威望的藝術家。
余男收回視線,沒看菜價直接點下幾道,其餘交給他。
等菜期間,余男無話,白振陽試著挑起幾個話題,她都嗯啊答應。
白振陽沒話找話:「明天幾點上班?最近沒帶團?」
余男靠著軟榻:「被開除了。」
白振陽茶杯在唇邊一頓,她接了句:「剛辦完離職手續。」
「為什麼?」
余男喝了口茶「問你女人。」
音樂聲停,廳里靜了一順,周圍喧譁聲,談笑聲,爆粗聲此起彼漲,除去音樂偽裝,也不過是人間煙火地,再普通不過。
白振陽說了幾句話,最後頓住「男男?」
「余男,你在聽我說話嗎?」
「什麼?」余男回了神,放下茶杯。
白振陽又重複一遍:「我說,她不是我女朋友,我們真...只有那一次。」話很難以啟齒,但他還是往前欠身:「你能不能...原諒我?」他盯著她,半刻後叫一聲「男男?」
「嗯?」
余男抿著唇,臉色冷淡,白振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突然走神兒,明顯心不在焉。
他無奈說:「算了,吃飯吧。」
***
游松昨天回到大理,之前接到呂昌民電話,要他起草投標書,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