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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牲見方士亮譏諷自己貪生怕死,在朝堂上沒有站出來聲援他,不由得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道:「致遠,老夫年近古稀,舍此殘生又有何不可?如果太子所提真是禍國殃民之策,不需你建言,老夫必然拼死力爭!然今日早朝,太子所提四策,哪個不是為國為民?」
「廢遼餉,開厘金,革鹽政,學生皆無意見,但追逮三策,學生卻萬萬不能贊同!」
「就你所言,難道逮賦不應該追嗎?」吳牲冷笑。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逮賦必然有隱情,一味強力催收,卻不問下情,豈是仁君所為?再者,一人逮賦,整個家族都不能科舉,這是桀紂之下都不曾有過的暴政!」
桀紂,夏桀王和商紂王。
「你!」
吳牲又是大怒,這方士亮簡直是口不擇言到了極點,居然把當朝比作了桀紂,如果此時是在朝堂,縱使太子求情,恐怕崇禎也不會饒他。
兩人越吵越凶。
「致遠,下一步你有什麼打算?」爭吵之中,一直沒有說話的蔣德璟忽然開口了。
方士亮收回對吳甡的怒視目光,轉對蔣德璟,拱手:「吾師劉念台馬上就要到京師了,學生想等他幾日,和他見面之後,再回家孝敬老娘。」
劉念台就是一代大儒劉宗周,剛剛被起用為左都御史,此時正在趕往京師的路途中。
蔣德璟點頭:「也好。」說完端起茶盞,意思是送客,今天的討論到此為止。
東林眾人都是驚訝,這就完了嗎?不過主人都已經送客,他們也不好再留,一個個起身離去。
吳甡卻有所警醒,自己年近古稀,又是兵部右侍郎,何必跟下屬又是晚輩的方士亮爭吵?實在是有失身份,心知蔣德璟是在為自己解圍,但想到方士亮剛才的執拗,還有那些口不擇言的胡言亂語,他忍不住又是怒從中來。
「鹿友兄留步。」吳牲要走,但被蔣德璟留住了。
吳牲字鹿友。
「鹿友兄可知方士亮今日的所言所行,為何如此出格?」請吳牲到後面的內堂坐了,蔣德璟小聲問。
吳牲冷笑:「還不是因為劉念台快進京了,他們著急的想要表現嗎?」
「既然知道,你又何必跟他爭吵?」
吳牲嘆口氣:「我就是忿不過。」
蔣德璟一臉憂色:「念台不來,你我都不能壓制,一旦劉念台來了,朝中清流恐怕個個都會變成方士亮啊。」
「幸好他們都要出京了。」吳甡有點慶幸。
「言官是出京了,但六部中的清流大有人在……以劉念台的脾氣,必然會向太子發難,到時聖上雷霆一怒,恐怕就不是今天的局面了。」蔣德璟面色凝重。
吳牲的臉色也黯然下來。
劉宗周可是當代大儒,著名理學家,在他面前,蔣德璟吳牲都是小輩,一個小輩的小輩方士亮都把朝堂攪成這樣,如果是劉宗周出手,恐怕就要天翻地覆了。
……
信王府。
朱慈烺在燈下百~萬\小!說,田守信輕步走進來,小聲向他匯報。
勛貴們聚集定西侯府,東林人都在蔣德璟的府邸,朝中兩大勢力在夜幕降臨之後都不安穩啊。
「殿下……」
田守信再進來的時候,腳步明顯比剛才急促許多,臉色也有點發白,好像有什麼急事,在朱慈烺耳邊小聲說了一句,朱慈烺的臉色也是變了:「他來幹什麼?」
「他說,他有不得不來的要事。」田守信回稟。
朱慈烺踱步想了一下,淡淡道:「既然他敢來,就一定有不能不來的道理。讓他進來。另傳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後殿,違令者斬!」
一會,一個身穿黑袍,戴著黑色斗篷,將全身遮的嚴嚴實實的人走進後殿,跪在朱慈烺座前:「臣駱養性拜見太子殿下。」
朱慈烺冷冷地看著駱養性,這個傳說中的錦衣衛指揮使的身材並不高大,摘下斗篷後露出一張文人一般的臉。乍看一下,駱養性很是平和,五官都很文弱,但細細觀察,卻能感覺到他雙眼中的鋒芒。
「駱指揮使請起。」
「謝殿下。」
「你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