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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和陳新甲的這番談話,其實已經有勾結大臣,干預朝政的嫌疑了,但有明一朝,對太子干政相當寬容,太祖高皇帝長期讓太子朱標監國,太子和朝臣打成一片,他也不聞不問;萬曆朝「國本之爭」,滿朝百官為了皇長子朱常洛的太子之位,幾乎是跟萬曆帝拼了,前後爭吵達15年,無數大臣被斥被貶被杖打,內閣首輔四人被逼退,這期間,朝臣們一點都沒有和朱常洛聯絡,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放在唐朝,只這一項勾連大臣的罪名,就足以讓朱常洛的太子之位不保。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但沒有人敢攻擊朱常洛這一點,連鄭貴妃和福王都不敢。
原因很簡單,在明朝,太子和大臣相見歡,談談國事,一點罪責都沒有。
而與之相反,如果是藩王,那罪過就大了,私下勾結大臣,輕則降爵,重則就要被削為平民了。
大明的藩王,只要成年就必須離開京師,然後就被圈養在封地,無旨,一輩子都不許回來,整個京師,只留太子一人。
一旦有變,太子就是皇帝。
其他藩王,縱使有什麼想法,也是鞭長莫及。
加上大明朝文官系統強大,是太子天然的維護者,因此,大明太子的儲位相當穩固,即使是萬曆那樣強勢的皇帝,也無法行廢立太子之事。
因為地位穩固,不怕被廢,所以皇太子不會冒險勾結大臣,反對父皇,而皇帝本人也心安,縱使太子惹他不高興,他也不會懷疑太子有搶班奪權,提前篡位之心。
兩個例子最明顯,大明第一位太子朱標經常同朱元璋對著幹,萬曆見到皇長子朱常洛就想吐,但絲毫不礙於兩人的太子之位。
因此,朱慈烺並不太擔心自己和陳新甲的談話,被父皇和朝臣們知道,而陳新甲應該也不至於傻到把兩人的談話內容透露給他人,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卻是要失身啊。
……
大校場到了。
大校場位在京師北郊,距離北門五里路左右,成祖文皇帝和正德皇帝時,經常在這裡舉行閱兵大典,那真是是旌旗獵獵,兵馬如雲,但近幾個皇帝連政務都懶得處理,更別說軍務了,因此這裡已經冷清了許久,只偶爾會有京營的人馬在這裡操練一二。
其實京師城內就有五軍校場,足夠擺幾萬人,但朱慈烺不用,他故意要把京營人馬拉到城外,他要看看,京營究竟已經爛到何種地步?五里路程,兩個時辰,看他們能集合多少人馬?軍容軍貌又會如何?
校場有一個高五米,長十米的石台子,是主將的閱兵台,此時田守信已經指揮前行的錦衣衛在石台上撐起了華蓋,並擺了四把花梨木的椅子,朱慈烺上了石台,但不坐,他負手站立,目光看著北京城的方向。
太子不坐,陳新甲當然也不敢坐。
一個時辰過去了,大道上不見一兵一卒。
陳新甲有點等不及,小聲說:「殿下,要不派人去催一下?」
朱慈烺搖頭:「不急。還不到兩個時辰。」
此時,京師北門外,塵土飛揚,人喊馬嘶,京師三大營的人馬,正從四面八方向北門外匯集而來。很久沒有這樣的大動作了,加上軍備馳廢,操練怠惰,以至於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你叫我,我喊你,到處亂鬨鬨,軍官騎馬奔馳訓呵,皮鞭子到處亂抽,卻也管束不住。急的朱純臣和徐允禎嗓子都快要冒火了。
一個時辰後,北門終於是安靜下來,京師三大營的士卒差不多都點齊了,按三大營的編制,三千營在前,神機營在中,五軍營在後,軍旗招展,盔甲鮮明,乍看起來,軍容倒也頗為壯盛。
但朱純臣和徐允禎卻沒有立即向校場開拔的意思,兩人嘀嘀咕咕,又招來五軍營的幾個主,一伙人圍在一起,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商量什麼。
京營的大動作把京師的百姓們都嚇壞了,以為又出了什麼大事,家家關門閉戶,還有人懷疑建虜是不是又打到北京了?
紫禁城。
崇禎正在為三邊總督汪喬年寫祭文,聽了王承恩的匯報,語氣微微吃驚:「大檢閱?我兒一出手就是大手筆啊。就是動靜有點大,驚擾到百姓了。」
「要不……老奴去知會太子一聲?」王承恩試探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