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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轟轟……」
神機營的火炮,更是令那日松大開眼界,或者說是心生寒意。一筆閣 www.yibige.com
並不是火炮的密集和鐵彈子砸地的威力,而是準確。
二百五十步的距離,一共三十門神機營青銅小炮和鑄鐵小炮連續開火,一枚接一枚的命中,將用石灰線畫出的一片小山坡,炸了一個天翻地覆--這是朱慈烺仿效後世炮兵的訓練方法,用石灰畫出一個長寬各五十步的四方區域,當做炮兵的標靶,兩百五十步之外發炮,炮彈落入方圈之內算合格,否則就是脫靶。
這種訓練方法很新鮮,同時卻又能很直接的顯現出了成績,炮手好不好,測算準不准,打兩發就知道。
這個時代火炮的準確性並不高,大部分時候都是靠數量彌補質量,幾炮齊發,總有一發能打中。
京營整齊的命中率令那日松吃驚--如果那裡不是一處山坡,而是蒙古勇士的帳篷,又或者是某一處城隘,怕是沒一人能存活吧?
「這樣的炮,我京營有一百門,今年可以再造一百門。」李紀澤淡淡道。
那日松不說話,只是望著那些炮--距離有點遠,他看不到小炮的細節,但卻知道這些小炮質量都不重,三到四人就可以推行,輪轂很高很大,差不多半人多了,如果是蒙古草原,一匹馬就可以拉著一門小炮到處亂跑,
這和那日松以前見過的笨拙火炮,完全不同,蒙古人雖然是一個善騎的民族,但發展到明末,也並非全部都是騎兵,也開始有了一些火炮和鳥銃,尤其是改制成蒙古八旗之後,在建虜的影響下,他們軍中都配備了火炮和鳥銃,雖然數量非常少,但作為部落首領的長子,未來的繼承者,那日松對這些火器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因為了解,所以他才膽寒,不論是他蒙古,還是建虜的火炮,都無法像明國京營這麼精準,三十發鐵蛋子,竟然全部落在了四方區域內!
小炮之後,神機營又推出了四門中型紅夷炮。
副指揮李順親自操炮。
轟轟。
連續四發,地動山搖。
再然後就是「擲彈手」,一隊五十人一起奔出,用火點著了引線,將手中的「鐵疙瘩」奮力擲向前方,「轟轟轟」,隨著爆炸聲,火光不斷衝起,感覺就像是下了一陣炮彈雨,那一塊目標區域瞬間就被翻了土。
那日松臉色大變。
這種威力強大,投擲速度遠超火炮發射的鐵疙瘩,他是第一次見,他能想像到,如果蒙古勇士縱馬衝來,五十步之內,明軍忽然投擲「鐵疙瘩」,衝鋒的蒙古勇士怕是沒有一人能躲過。縱是人能躲過,馬怕也是躲不過的,那巨大的爆炸和火光,足以令戰馬不聽指揮……
如果說,鳥銃和大炮的犀利還能用明國不過就是依仗和火器來搪塞,但是當再看了京營的隊列刺殺和三千營的騎兵衝突的操演之後,那日松已經清楚的意識到,明國京營的精銳程度,遠在他們平常交手的邊軍之上,如果是面對面,蒙古勇士絕對占不到便宜,不說鳥銃和大炮,也不說那可能有神鬼之力的鐵疙瘩,只說那一個個手持長槍的長槍兵和弓馬嫻熟的全甲騎兵,就令他頭疼和膽寒。
而最令那日松印象深刻的是,明國京營從上到下,每一個士兵都配備了精良的甲冑,即便是不需要在一線廝殺的鳥銃兵都配備了精緻的棉甲,圓頭盔,到上到下護的嚴實,而一線衝殺的長槍兵和精騎兵,大部分都是鱗甲,更有一部分配備胸前是一大塊明光錚亮的鐵片,他叫不出名字,但一看就知道防護力相當強大的鎧甲。
一切的一切,都和他印象中的明軍截然不同。
更不用說,明軍那高昂的士氣,和只有每日精糧飽食,才能支撐起來的拼殺狀態。
這種狀態,他以前只在建虜八旗的精銳白甲兵的身上見到過,想不到大明也有了。
校場上有數萬人,從南到北走一圈,感覺全部都是精兵。
養這樣的一支精兵,需要多少的糧米和錢帛啊?
大明,果然是大明啊。
那日松嘴角的不屑再也無法假裝,他心裡和明鏡似的:明國京營絕對是勁旅,從明國京營就可以知道,明國可能已經從過去十幾年的軍事頹敗中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