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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三桂站起抱拳,慷慨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算是粉身碎骨,臣也絕不叫建虜逾越寧遠一步!」
朱慈烺不動聲色:「寧遠可守,那寧遠到山海關之間的四個衛所,還有那十幾個堡子呢,如果建虜大軍來襲,繞過寧遠,直接攻這些地方,你以為,他們能堅守住嗎?一旦堅守不住,寧遠和山海關的聯繫斷絕,冬季海水冰封,糧食轉運的覺華島也很有可能會被建虜帶領,到時,寧遠變成錦州一樣的孤城,朝廷無法救援,那又要如何守衛?」
吳三桂眉眼急跳,太子所說,正是他預料的最壞的一種情況,他單膝跪倒:「但是到了那一步,唯死而已,我吳家世代忠良,臣決不會辱沒朝廷!」
意思是,不會像舅舅祖大壽那樣投降建虜。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朱慈烺點頭,裝出感動的樣子:「就知道長伯是忠義之士。起來吧,本宮所說乃是最壞的情況,此一時彼一時,錦州之事,絕對不會再發生在寧遠,如果建虜真敢圍攻寧遠,本宮必親率京營大軍來救!」
吳三桂亦是感動,眼眶都紅了,起身坐下,目光望向太子,等太子繼續往下說。
朱慈烺沉思了一下,說道:「其實對我大明最危險的,並不是建虜圍攻寧遠,寧遠城高池深,糧草充足,又一面臨海,冬季建虜或可以圍困,但春夏秋三季,海水解封,建虜想圍也是圍不住的,只要能輸送進糧草,不出現糧草斷絕的情況,以長伯之能,堅守寧遠城絕對不是問題,」
吳三桂趕緊做謙虛狀。
朱慈烺繼續道:「真正對我大明形成威脅的,其實是建虜的繞道入塞,去年我大明只所以能夠成功防禦,除了將士用命,另一個不能不提的原因就是建虜輕忽大意,以為松錦之戰後,我大明再無精銳,行軍作戰頗為冒進,才給了我們機會,但如果建虜今年再來,一定會小心謹慎,同時兵力也會成倍增加,再想像去年那樣,輕鬆擊退建虜,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吳三桂一臉慚愧:「都是臣等無能,才令殿下如此擔憂。臣愧對朝廷。」
朱慈烺微微點頭,繼續道:「民間有句話,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賊偷一刻,防賊一更,如果我大明只想著被動的防禦建虜入塞,不但耗費錢財,而且難以保證百分百的成功,萬一有一個閃失,一點被建虜突破,那就就全功盡棄了……」說到此,朱慈烺深深望著吳三桂:「所以,別動防守是不行的,我大明必須主動出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待建虜大舉入塞,主力都在我大明境內之時,對建虜後方發動襲擊。」
吳三桂心頭一跳,站起身抱拳:「但聽朝廷命令!」
朱慈烺望著他:「如果朝廷要長伯率領一支大軍,暗夜潛行,繞過錦州,避實就虛,對建虜屯田的義州進行騷擾,破壞建虜的後勤補給,就如建虜入塞,燒殺搶掠我大明百姓一樣,長伯是否有信心完成呢?」
吳三桂額頭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來了,正是怕什麼就來什麼,他心中最擔心的就是太子對錦州有所企圖,不顧敵我實力,冒然出擊,現在擔心得到了證實,太子果然是要命令他吳三桂有所行動,而且不是錦州,是錦州後面的義州,相比於錦州,義州幾乎就是一個死地……
「臣……拼死而為!」吳三桂抱拳。
只說拼死,但不說成功,意思很明顯,這項計劃很難成功,義州是建虜屯田之地,建虜防之甚深,不說義州,只說從錦州繞行,就怕是困難重重,就算去時能繞過,歸來時也必然會被截斷,等於是有去無回,白白送死,此等行動,吳三桂自然是不願意的,但太子是國本,提出的建議他又不敢直接反對,因此只能用這種「表忠心」的方式,委婉的向太子表示不同的意見。
朱慈烺當然知道這項計劃成功的可能性很低,他故意這麼問,不過就是測試吳三桂的膽氣和忠心,於是臉色一沉:「看長伯的樣子,好像不太願意執行這個命令?」
吳三桂臉色大變,急忙跪倒:「臣豈敢?為朝廷為國家,就算粉身碎骨臣也毫無怨言!」
「那你為何眼有猶豫?」朱慈烺冷冷問。
「臣……臣……」吳三桂支支吾吾。
「說吧,但是你說的有理,本宮絕不會怪罪。」朱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