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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周末,時序進入三月。
周一當天的豐之崎學園,體育館內座無虛席。
初春的陽光從窗戶灑落,氣候明顯開始回暖。
肅穆的空氣中,不時傳出按捺不住的啜泣聲。
出現在這裡的人們,穿著以黑色為基調的正裝與制服。
《畢業證書頒發典禮》
如果忽略掉高掛在舞台上的八個字,現場看起來大概更像是葬禮。
教師們穿著整齊的西裝,臉上的表情要比平時慈祥,並且混雜著感慨。
前排的學生別著胸花,為場面增添了些許色彩,告訴人們這是值得慶祝的場合。
女生們跟身旁的朋友肩並肩,手牽手,輕輕吐氣,忍耐著不哭出來,儼然已是離別的前奏。
由於捨不得與自己高中三年的青春分別,自然而然便散發出類似的氛圍。
受此氣氛的影響,那些低年級的學生也不禁有些沉重,在摺疊椅上坐立不安。
今年,明年,後年。
總有一天,主人公就會輪到自己。
一旦從高中畢業,就像是被剝奪了能夠揮灑青春的特權。
即使在場的大部分人會繼續升學,能夠拖延幾年再進入社會,然而屬於高中的時光卻無法再來。
——「時間是有限的。」
身處這樣的場合,哪怕平常再怎麼桀驁的學生,此刻也清楚地體會到這一點,無法再保持事不關己的隨便心態。
來自某個黨派的議員在台上嚴肅致詞,樣子看起來像是比學生們更關心他們今後的未來。
如果忽略掉「教師與家長乃是天然的票倉」這種小事,倒也讓人感動。
按照男左女右的區別,各班學生整齊排列。
加藤悠介安靜坐在班級的隊伍里,心如止水。
這時,坐在左邊的山口湊過來,交頭接耳。
「加藤,關於新學期分班的事情,你選好文科和理科了嗎?」
「嗯,我選了文科。」
「好耶,我和竹井還有佳子也選了文科,希望大家今年也能分在同一個班。」
加藤悠介點點頭,用這個動作簡單回應。
「你動作小點,小心被人注意到。」
「被誰啊?」
「那些大人物和老師。」
山口望了眼在台上演講的議員,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安啦,那些大人物正忙著給自己立人設拉選票,是不會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的。」
「你好像靜不下來?」
「因為很閒啊一想到這種無聊的儀式竟然要持續兩個小時,我就感到渾身沒勁。啊啊,就不能快點把畢業證書發完,早點結束嗎?」
「忍忍吧,就當是提前練習,遲早有天會輪到我們畢業的。」
加藤悠介輕輕聳肩,試圖結束話題,可惜山口不肯閉上嘴巴。
「這麼說起來」
對方促狹地擠眉弄眼。
「那位霞之丘學姐可是比我們高一年級。就算你再怎麼不情願也要親眼看著人家畢業,到時有你難過的。」
聞言,加藤悠介本能地朝二年級的隊伍望過去,很快便發現了目標。
看著那個似乎正在低頭打盹兒,擁有柔順黑髮及雪白小臉的冰美人,他忍不住露出溫柔的眼神。
「啊,說的也是。」
「對吧?就算是你這傢伙,在那種場景下也應該會哭出來吧?」
面對山口的調侃,加藤悠介不慌不忙地回應。
「不過,小詩基本每天都會來工作室,我們唯一缺少的見面機會也只有學校的部分而已。」
「呃——?」
山口的笑容僵硬在臉上,而後立刻朝他比了一個國際手勢,「該死的現充,給爺死。」
加藤悠介配合地揚起眉頭,沖他挑釁一笑。
在兩人打發時間的過程中,台上的議員終於完成了自己的致詞。
他從舞台上回到來賓席,對一名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恭敬地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