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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於之前報告中所陳述的內容,希望司令部考慮在下一次補給中能夠增加a類產品的數量,個人建議可以擠占掉一部分食品的額度,事實上這裡並不缺少食物,這裡的人缺少的是先進的武器、專業的訓練以及紀律的約束。」
科爾特.巴特中尉敲擊完報告中最後一個字母,坐在那裡沉默了一會兒,隨後鬆開了打字機的捲紙器抽出了稿紙。認真通讀了一遍,發現沒有什麼缺失錯漏之處,於是巴特把這份報告摺疊起來,塞進了一個特製的牛皮紙信封之中。
中尉小心的融化了一塊火漆,在封口的邊緣燙上了一塊封印,隨後脫下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在封印上打上了私人的印記。
這份報告會和其他幾名觀察組人員的報告一起,集中由每天晚上起降的輕型聯絡機送往約阿尼納(也有標示為伊歐妮亞那的,其實是一個地方),然後由那裡的通訊中心,按照不同的等級和類型,發往觀察員各自歸屬的單位和部門,而且為了防止信息重疊或者內容相互矛盾可能會造成的混亂,在發送前還會交由專業的情報分析人員進行初步的篩選和評審。
看上去似乎是個很複雜的程序,但實際上卻能夠提高不少工作中的效率,它等於開啟了一條專用通道,繞過了原本官僚系統可能導致的誤判和延遲,避免了許多不必要的損失。
在任何時候都不要低估德國官僚部門的愚蠢程度,巴特比較幸運的是,他不需要和同僚那樣等經受到痛苦的教訓之後才能領悟這些,因為他的家族裡大部分親屬都在官僚系統中服務,對於這裡面的花樣,他從小就耳濡目睹。
巴特中尉把信封裝進了地圖包,把小型打字機搬進了收納皮箱,收緊綁帶並卡好了鎖扣。這台小打字機是巴特的父親在他十八歲生日那天送給他的禮物,是這位德軍中尉心裡第二珍貴的寶物,價值僅次於那枚系在領口的騎士十字勳章,無論執行怎樣的任務,只要情況允許他都會隨身攜帶著這台打字機,用來記錄他所見到與聽到的所有值得紀念的事情。
屋外有人在敲門,德國中尉連忙掀起床上的軍毯,蓋住了散放在床上的資料和私人物品。
「請進。」巴特整理了一下衣領,大聲回復到。
「嗨,巴特,我就知道你還沒有休息。」觀察組的另一位陸軍軍官尤金.韋伯中尉推開了房門,他一隻手穩穩端著一個盛放著食物的托盤,另一隻手提著一瓶當地特產的茴香酒。
「快請進來,韋伯,我剛寫完今天的報告。」巴特把桌子上的雜物攏做一堆,抱到了一旁的行軍床上。
「你真是個認真負責的傢伙,參謀部應該為此發給你一枚獎章。」韋伯把食物和酒放到了桌上,隨手把托盤擱在了一邊的窗台上。
「你的工作完成了?」巴特把一隻軍用鋁杯遞給了同僚。
「這根本就不是審訊,實話說整件事讓我感到噁心,現在我只想把自己灌醉,徹底忘了剛才看到的那些事情。」韋伯中尉摘下了他的作戰帽放到了手邊,帽沿一側的銀色雪絨花徽章在煤油燈下閃閃發亮。
「與其說是審訊完畢,還不如說他們厭煩了這種骯髒的遊戲,白天那些事情你也在場,也親眼看到了。告訴你,與剛才發生的那些事情相比,白天那些義大利俘虜的遭遇根本不值一提。你知道我剛才一直在想什麼嗎?如果我們要和這些人打仗,千萬別讓自己活著落到他們手裡。換做是我寧可自殺也絕不向這些人投降,至少可以死的比較有尊嚴一些。」
巴特知道韋伯顯然是被一些事情刺激到了,否則很難想像這位勇敢的山地步兵會說出這種話。
韋伯在那隻大口鋁杯里倒了半杯茴香酒,隨後仰起頭咕嘟咕嘟猛灌了兩口,放下杯子後還打了個大大的酒嗝。
「也不對,這些人就連屍體都不放過,他們割下了那個可憐的義大利下士的生殖器,還塞進了屍體的嘴巴里,這群傢伙還覺得挺有趣的。」韋伯伸手拿過酒瓶,又倒了半杯茴香酒。
「我知道你對這種事情很反感,但是你要清楚,他們不是德國人,甚至連正規軍人都不是,他們只是拿著武器的普通平民,這些人中間很多人從出生起就沒有離開過這片土地,他們只是遵照他們祖先留下來的傳統,懲罰入侵他們家園的盜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