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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人了,今天非常高興,咱娘倆小酌一杯如何?」
錢若昀拿出一壺果子釀的甜酒問道。
錢王氏聽了後非但沒有跟著錢若昀歡快的語調高興起來,反而愈加擔心了,因為直覺告訴她,錢若昀所高興的事,是錢通路所不高興的因。
父子反目,這顯然是一件大大的壞事。
不過她沒有著急下定論,點頭應下錢若昀的邀請,走到桌邊坐下,打算一邊喝酒,一邊把事情問清楚,然後再做評斷。
「哦,對了。」
「娘差點給忘了,你父親給你帶了點東西。」
「你稍等一下。」
錢王氏聞到甜絲絲的酒香,忽然想起來今天錢路通來的時候提了一壺酒,臨走的時候沒有帶走,好像是留給錢若昀的。
她覺得這壺酒非常重要。
錢通路黑著一張臉來,顯然是來追責問罪的,但是他卻留下了一壺酒。
錢王氏覺得錢通路是不想和錢若昀把關係鬧僵,可是磨不開面子說些軟和的話,所以帶來一壺好酒,或許是想和錢若昀喝幾杯,以此化解父子之間的矛盾。
錢王氏從放碗筷的櫥櫃裡把那壺酒拿了出來,放到錢若昀的面前,道:「你父親帶了一壺酒過來,似乎是想和你喝幾杯。」
「娘,別想美事了,他這麼多年都沒關心過咱們娘倆一句,甚至連我的成人禮都忘記了,你覺得他會突然心血來潮找我喝酒?」錢若昀盯著酒壺搖頭冷笑道。
錢王氏聞言臉色一白。
「他呀,是有事求著我了,為了他大兒子的遠大前程。」
「若不然他會想起我?」
「別開玩笑了。」
錢若昀冷笑連連,每說一句心裡就淒涼一分。
「昀兒,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能和娘講講嗎?」錢王氏看著錢若昀心冷的樣子很是心疼。
「孩兒我遇到一位貴人…」錢若昀沒有隱瞞,把今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最後說道:「孩兒我在外面東奔西走了這麼些年,受盡了冷嘲熱諷,如今終於撥開雲霧見天明,可是他們父子兩個想讓我把機會讓給他們。
娘,你說我為什麼要讓?
都是爹娘生的,憑什麼遇到好事就得讓給錢若鴻?
憑什麼我就得一輩子被錢若鴻踩在腳下?」
錢王氏聽了後臉色愈加慘白,淚水掉了下來,愧疚道:「都怪娘,是娘命不好,連累了你。」
看見母親流淚,錢若昀心裡十分自責,覺得自己不應該說這些抱怨的話,但他沒有立刻安慰母親,而是盯著母親的眼睛問道:「娘,你說我該不該讓?」
他已經做好了和錢通路抗爭到底的準備,想得到母親的支持。
錢王氏聞言陷入沉默,想說「那是你父親」,可是看到錢若昀熱情的眼神,她知道自己真要是這麼說出來,那一定會把錢若昀的心傷得千瘡百孔。
想到這些年錢若昀一個人在外面摸爬滾打,受了不知多少委屈和挫折,他依然沒有放棄,依然在為改變自己的命運而抗爭,錢王氏這才恍然發現自己的兒子是如此的勇敢和優秀。
她知道錢若昀現在想要得到她的支持,因為她是他最親的人,他想得到自己的母親,自己最親的人的支持,如果她連一句支持的話都沒有,那實在是枉為人母。
思念及此,錢王氏的情緒不由得激動起來,用力地握住錢若昀的雙手,語氣堅定地說道:「好孩子,這次咱不讓,只要不偷不搶,不做傷天害理的事,娘都支持你。哪怕是被你父親趕出家門,娘也無怨無悔地支持你。你一點也不比錢若鴻差。」
「娘…」錢若昀的喉頭突然哽咽。
他忙深吸一口氣,壓下激動的情緒,沒讓眼淚從眼眶裡滑落下來。
錢王氏笑著鬆開錢若昀的手,說道:「這酒咱不喝了。」
「為什麼不喝?」
「我倒要看看,他幾十年連口水都不捨得給咱們送,現在為了他好大兒的前程,他會多麼舍財,送多麼好的酒給我?」
錢若昀從錢王氏手裡搶過酒壺,拔開酒塞,給自己滿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