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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已答應宋先生,若是出爾反爾,恐為人恥笑。」周衍依然有些猶豫,一本正經地低聲道:「為王者須果敢絕斷,豈好反覆?」
王笑聽了這話,第一反應是覺得有些好笑。
少年心性,在乎別人的看法,不想出爾反爾。
幼稚。
目光落在周衍那張俊秀的臉上,王笑忽然發現自己這個小舅子長得和自己老婆還是很像的。
姐弟倆都一幅老成持重、四平八穩的樣子,但其實心裡都很孩子氣嘛。
但王笑轉念一些,周衍小小年紀面對的便是官場上的深沉政客,一舉一動便系朝堂大事,一念之間關乎數萬人的安危,能如此審視自身言行,相對而言倒也能算是難得。
反觀自己十四的時候,似乎還翹課去網吧打遊戲來著……
多好玩啊。
他搖了搖頭,驅散心中莫名其妙的想法,道:「關鍵是看殿下是否有決心,只要你認為是對的,大可放手去做。殿下還年輕,不必謹小甚微、萬事求全,太苛責自己了。凡事不愧於心,無愧萬民便是。」
周衍本覺得心念動搖有些丟臉,聽到這句話便有些釋然。自己年紀尚小,剛學著出來做事,似乎主意不定也正常。
他想了想,便坦然問道:「但賑災治疫一事,向來是吃力不討好。這其中諸多關節皆要得罪人。且,事敗有過,而事成無功。」
「功不在朝堂,而在生靈。」王笑道:「總之,有過我擔,有功歸殿下便是。」
周衍臉微微一紅,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我皆身份特殊,行事分寸難以把握,又有諸多掣肘,想要成事只怕難如登天。」
王笑點了點頭,似頗為認同,他卻是話題一轉,問道:「宋先生建議殿下去山東,可曾提過沿途誰來護衛一事?」
周衍搖了搖頭。
王笑道:「我已為殿下備好齊王護衛一千五百人,請隨我出府一觀。」
周衍吃了一驚:「這!我封王不到一日,豈可這麼快便有親王衛率?到時引得父皇猜忌如何是好?」
王笑臉上浮起些淡淡的冷酷之意,道:「國事危如累卵、迫在眉睫,若還要再顧忌朝中傾軋、行事束手束腳,我們與那些裱糊匠們又有何不同?」
「但依規矩,親王分府之後……」
「依什麼矩。」王笑道:「我只有半月籌備,因此僅得一千五百人。但我聽說藩王護衛的建制,至多有兩萬人。殿下放心,到時父皇絕不猜忌……」
周衍駭然失色,瞪大眼睛看向王笑,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這個姐夫,出得什麼餿主意?膽子真的是太大了。
自己真的有可能會被他帶壞。
帶壞不要緊,可千萬別被他帶到萬劫不復的深淵裡!
這楚朝沒有外戚亂政的先例,他倒也不擔心王笑圖謀不軌,但就算擁立自己,這也太大膽了。
如此想著,周衍不由向後退了一步。
王笑見周衍退卻,一伸手便撈起他的手腕,將他往門外拖去。
周衍掙扎著道:「我從小到大都是規規矩矩的,你切不可亂來。」
「你從小到大規規矩矩有何用?這王位還是我使手段給你討來的。」
「兵事絕不是鬧著玩的……」
王笑道:「怕什麼!父皇用你,便是看中你年輕有銳氣。切不可磨平自己的稜角。」
周衍被王笑拖著,實在是一臉的無可奈何、不知所措。
稜角你個頭,明明是三位閣臣都擬了票,父皇不得已才批的紅,到你嘴裡就是看中我的銳氣了?
唉,這個姐夫也是個滿嘴騙人的。
御賜的這個齊王府實在有點小,不一會兒就到了門外。
路上倒也有護衛,見駙馬和齊王手牽著手,紛紛心想這倆感情真好。
出府一看,周衍又是嚇了一跳。
「這,你給我找的齊王衛率,怎麼連件盔甲都沒有……」
王笑手底下為數不多的幾個堪用之人都歸到了錦衣衛,張永年這個指揮使以下,耿叔白為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