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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郡南部,是連綿不絕的群山。
山內多古樹,樹冠高大而密集,林中地面便只有些生命力頑強的灌木青苔之類可以活得好些。
入了冬,天氣漸漸涼了,尤其是今天這樣陰雲密布的天氣,哪怕此處山林中草木仍舊綠意十足,光線晦暗之下看著也有些壓抑。
叢林深處有一棵高大古樹,最高處的枝杈高出林海一大截,細如柳枝的枝杈上坐著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色布袍中的人,他的身形頗為壯碩,此刻坐在那枝杈上卻好像沒有一絲重量一般,隨風搖擺,遠遠看著,就好像一塊黑色的粗布被風吹到枝頭一般。
那黑袍人坐在那裡看向北方,看了一會兒之後似乎有些乏了,就那麼施施然躺倒,兩隻手背在腦後,細小的枝杈便也就那麼撐住了他。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穿著赤紅色大袍的人影才落在他身邊一棵樹上,先是小心翼翼的往北面看了一眼,然後才抬頭去看那枝杈上的黑袍人,「喂,團梟老兒,你這次是不是有點過於囂張了,這裡離他們的前方營地可沒多遠了,你不怕被對面的老不死發現了?」
黑袍人頭都沒有側一下,冷哼一聲道,「老子會怕他?讓他發現了又如何,有種棄了那營地跟老子在這叢林裡頭兜上幾個圈子,哼,倒是你小子,竟然也敢跟著老子跑到這裡來,膽量見長啊。」
那紅袍人聞言又縮了縮脖子,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往北方看了看,乾笑道,「如今兩方對峙,他離郡倒也不好主動挑釁吧......」
黑袍人嘲諷的笑了笑,沒有理他。
紅袍人一躍來到黑袍人近前,坐在一根稍稍粗壯些的枝條上,將整個頂部樹梢都壓得歪斜了起來,他壓低聲音問道,「團梟老兒,這一次北上......是要動真格的了吧?」
「自然是要動真格的,」黑袍人稍稍側頭斜了紅袍人一眼後道,「連那個從來不參與北上事宜的日月湖都派出了不少高手,萬毒宗、幽谷、血泉山、霧島,只要你能喊得上名號的南疆勢力,這一次算是真真聚齊了。」
紅袍人嘖嘖稱奇道,「如此一來,就憑眼前這幾個郡的邊軍就絕無可能阻擋南疆北上了啊,」他搖頭晃腦的看向北方,這一次目光中倒有些憐憫,「可惜了這麼多人類,若是落在我萬蟲谷手裡還算好的,若是被幽谷和血泉山的人圈養了,那真是......不過,這參與的人多了,好處分的也就少了啊。」
「參與的人多了,主攻的方向也多了,這一次可不是過去那些年的小打小鬧,就是江州那邊的柳林郡和清州郡都被納入主攻方向,只等哪裡一朝突破,後續援兵就會源源不斷的湧進去,」黑袍人嘿嘿嘿的笑了幾聲後道,「只看誰家先突破了,誰家便就能喝那頭湯罷了。」
紅袍人眼睛一亮,隨即有些疑惑的看向黑袍人道,「如今這人族的南部防線上,最有可能被攻破的仍舊是已然丟掉了第一道防線的安陽郡,其次既然日月湖鬆了口也願意放開北部地盤讓咱們過,那江州的柳林郡和清州郡也是極好的選擇,最後就算這幾條好路子都給萬毒宗之類的勢力搶了,再不濟也能回咱們經營已久的永昌郡邊境上占便宜,你何苦選了這離郡?」他看向北方,「有那陸東風守在這,怎麼樣都未必能占了好處啊。」
「陸東風?」黑袍人不屑的哼了一聲後道,「如今這幾個郡一字排開,看起來確實是這離郡最難啃,所以別的地方都被各方勢力打破了頭的爭搶,像你說得那安陽郡或者柳林、清州兩郡,直到現在也沒吵出個所以然來,但這離郡卻早早就定了,我占了一方,另一方讓萬毒宗的一個老狐狸占了,你當我們倆是傻子?非要等其它方向破了我們再跟著進去喝湯?」
黑袍人坐起身來看向紅袍人道,「實在是這離郡保不齊就要出大事罷了,」他扭頭看向北方,「永昌郡的那條老狗出了大價錢請我去殺那個返鄉質子,是為了讓他的外孫少一個爭奪太守之位的對手,但我直到任務失敗返回萬蟲谷才覺得其中有些不妥,如今那離郡太守還年輕的很,那老狗在這個時候做這樣的事情,風險是不是太大了些?就算那條老狗真的是一條瘋狗,他也不敢這麼幹,尤其是呂老頭死了,咱們明擺著是要去中土耍耍的,他敢在這時候得罪離郡?」
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