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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無忌原本想著當日往返,可卻一直待到第二日太陽升起才和洛川從小院裡出來。
洛川和老車夫等人一直送兩人到一處僻靜的偏門外停下。
已然重新覆上面甲的趙無忌看起來多了些鐵血煞氣,只是聲音雖還沙啞,卻依舊溫和,「回吧,不要送我,」說著便要抬起手來往洛川頭上去摸,卻只在半空停頓了一下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吧。」
洛川點了點頭,然後喊住已經走下台階的趙無忌,「趙叔叔,」他看到他停步回望,才收斂了笑容,緩緩道,「謝謝你。」
趙無忌大步而回一隻大手用力按在洛川頭上,晃了晃,「你娘親當初救了我的命我都沒有說謝謝,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他又用力在洛川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後轉身大步而去,翻身上馬以後他猛地撥轉馬頭,「凱旋之宴,當在離城!」
說完,也不等洛川回應,便一夾馬腹與陳少雄兩騎飛奔而去。
「這個背影,到有了幾分當初與他初識於洛水河畔的感覺,」老車夫江伯感慨完一句之後自己也笑了,「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江伯當初不也揮舞著馬鞭和我說『誰說我老了』?」洛川仿佛不經意般問道,「江伯,你說咱們能成麼?」
「能,」老車夫也伸手拍了拍洛川的肩膀,「天當助你。」
「果然人人都是愛聽好聽的話,」洛川哈哈笑著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走吧,花語,不是說咱們的縣丞大人也等了我一個晚上嘛,去見見他。」
同樣在那小院外和思齊一樣守了一個晚上的殷花語沒有絲毫睏倦的模樣,聞言俏生生的「噯」一聲後跟了上去。
洛川一行穿過些偏僻的院子,來到縣丞木澤言等候的一處偏廳,打開房門的時候,正襟危坐在木椅上閉目養神的儒雅中年人立刻便睜開眼睛,顯然並沒有睡去。
一夜無眠讓他雙眼泛紅,精神看起來有些疲憊。
「怎麼不先回去休息,又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早起再來就是了,」洛川一邊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行禮,一邊隨手拖了張椅子坐到他面前道,「我離開也沒有多久的時間,蒼顏的事情都還順利吧?」
「蒼顏事務一切順利,司農府衙主官到位,又是陳恕這樣平民出身的角色,一眾司農府衙副官們熱情的不像話,事務進展快的驚人,如今已有第一批百姓前往西洛河谷,明年秋天,那裡應當已經是豐收景象,」木澤言咳嗽了一下,從殷花語手中接過茶水潤了一下嗓子後沖她點頭致意,然後才繼續道,「司庫府衙正官缺失之後,一眾副官少了掣肘,又有了扶正的希望,短期內幹勁十足沒有任何問題,司律府衙則稍稍忙碌些,三蛆既去,不少陳年舊案就要重審或改判,如今已然擠壓了不少,卑職也只能盡力而為,一時半刻卻是清理不完的。」
洛川這才知道眼前這儒雅中年人的疲憊恐怕不是一夜無眠的緣故,柔聲勉勵道,「已經很好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如今要完全消解自然也不是一日之功,百姓們只要看到日子有了越過越好的盼頭,就總還是有很多耐心的。」
木澤言點了點頭,笑容一閃而逝,「再就是雙井鎮的問題了。」
「雙井鎮?有什麼問題?」洛川不解道。
木澤言沒有盯著洛川的眼睛,「雙井鎮有鐵礦鹽湖,是蒼顏一地資源最為豐富的所在,但一直以來,由於鹽鐵之於離郡的重要性,加上鹽鐵兩行一望而知龐大的利潤,歷任鹽鐵官都由離郡太守親自認命,可......這樣有權有錢的權貴,自然是不會待在雙井鎮的,至於說鐵礦鹽湖經營如何,是否最大化利用,自然是一概不知的,這其中稀里糊塗的東西太多,太過可惜......」
洛川微微一笑道,「澤言,我只是個小小的蒼顏縣守,難不成還能把那鹽鐵官也如劉明正之流一般砍了或者免了?更不必說將鐵礦鹽湖收歸蒼顏管轄了,你應該知道,這兩樣東西如果歸了蒼顏府衙,天長日久只怕會是更大的問題。」
木澤言也是一笑,「縣守大人說得是,是卑職思慮過淺了。」
「哈哈哈,你不是思慮過淺,而是思慮過多,」洛川笑著起身去到殷花語親自更換了炭火的火爐邊烤手,「你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