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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川感覺極困極乏。
意識模糊,無數的畫面與念頭不斷的在他腦海之中閃現,卻似乎又很清醒,知道自己此刻正身處夢境。
覺察自己身處夢境的一剎那,四周的一切開始具象化。
夢境不再是夢境,而是他每日裡修煉時皆可以自視的氣海小天地。
這一片天地仿佛火海地獄,烈焰熊熊,他似人似靈般居於其中,可奇異的是那火焰炙烤得四下里空氣都似凝了他卻不覺得絲毫燥意,只感覺理所應當舒適得很,他意念一動,一道火焰自火海中乍起,在空中划過一道弧線,越過他的「頭頂」又最終融入火海之中,仿佛日珥。
洛川抬起自己的「手」去看,卻好像在內視自己的靈魂。
自青城山一行他突破瓶頸進入四境分神之後,便可以在修煉時分神而內視,可從來沒有一次可以像現在這一次一般看得如此親近如此通透,好像給內視的過程加上了一面放大鏡一般,讓他可以看到的細節更多更清晰。
事實上在此之前他對體內氣海火焰的控制已然十分精準而熟練,但絕做不到此刻一般意動而氣動的程度,到了如今這種程度,直覺真氣又多了不知多少妙用,他隱約間有些明白了年輕女道當初那句境界越高實力差距越大的意思。
洛川看向四周,明白自己這一次是真真切切已經摸到了五境凝神的門檻,聚神形於氣海,動意念而道行。
可當他「抬頭」去看時,只見「頭頂」虛無之間不知為何存有一張巨大的金網,將他與火海天地圍攏其中,仿佛牢籠!
他往天上一指,十數道火焰遵從他的心意沖天而起,將那金色大網撞得微微搖晃,卻根本沒有絲毫動搖,他似有怒意,頓時又是十數道火焰衝上天際,仍舊只是將那金色大網撞得搖晃,根本沒有半點破碎痕跡。
他「雙手」往下一壓,火海往四周激散,露出下方混混沌沌看不透徹的底來,繼而不及一個剎那,火海便以一個更加霸道的方式洶湧而來又凝成一股,往天上一撞!
然後現實中的洛川便在那一撞之下猛地睜開雙眼坐起身來,只覺胸口沉悶,嘴角已然溢血!
「公子,你怎麼樣?!」熟悉的聲音傳來。
洛川低頭,就見趴在自己塌邊的思齊抬頭看他,見他唇邊血跡便手忙腳亂的掏出絲巾給他擦拭。
「方才......」洛川看向大帳外明顯已經大亮的天色,慢慢回神,「那掌教真人可是已經走了?」
思齊給他擦完血跡之後又給他倒了杯水來餵給他喝,「昨晚掌教真人在你額頭一點你就昏了過去,影大人險些要和掌教真人動起手來,掌教真人就說他只是怕你急於突破壞了大道修行,所以給你氣海之外上了一把鎖,說是破鎖之日便是突破之時。」
她又取了毛巾打濕之後給洛川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道,「依我看掌教真人說得有理,你這才突破到四境多少時日就想著再破瓶頸進入五境?江伯以前不是說過一層境界一重天,每一重天都有其獨特風景,這麼短的日子你哪裡能夠將四境的風景看遍。」
洛川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他微微抬手活動了一下臂膀,只覺得動作之間胸腹仍感痛楚,可比之昨晚實在已經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正常行動已經沒有問題,「如今是什麼時辰,營寨之中又如何了?」
思齊搖了搖頭將毛巾遞給他,轉身小跑著出了大帳,不一會兒便又跑了回來,「日頭已經有些高了,陸將軍傳令太明軍拔營準備返回太明,離郡輕騎方面洛長恭他們幾個還在帳外等你發話呢。」
「陸將軍沒有說離郡輕騎該當如何?」洛川問道。
思齊搖頭。
洛川想了想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默默起身,沒有穿上那套頗為沉重的血色鎧甲,而是換上了有些日子不穿的黑底金紋富貴袍,在離郡,這是只有太守和夫人才能穿戴的顏色樣式,無論剪裁還是縫製都是極精細的,可惜洛川欣賞不來,只將衣襟腰帶胡亂扣上就要出門,被思齊按住前前後後收拾妥當才得出門。
等到兩人出了大帳,太陽已經越過東方那座六鳳山頂,陽光普照,晴空萬里。
洛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