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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千雪說出這個名字,洛川起初有些驚訝,但很快便也想明白了其中的許多緣故,「你希望我以此劍錦上添花,以收其心?」
千雪點頭,「上三境強者,是放在這天下間任何一方勢力,都要被珍而重之的去對待的人物,而今,機緣巧合之下,竟有一人願將性命託付於你,甘願臣服,在掌握了那枚命符以後,你難免會理所當然的放下心來,覺得已然無需再對命符中人做什麼多餘的事情,但其實不該如此,每一個上三境強者都有其堅韌自傲遠超常人的一面,他們理應得到尊重。」
「況且這個孟一嵐,是個奇人,竟願意放下上三境強者的尊嚴,為了一個凡人,去做那樣的事情,那麼若是你能夠在明明握有他的命符的情況下,仍然敬他重他,他又能為你做到什麼程度?」千雪終是有些難以理解的搖了搖頭,「這就不是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了。」
「你看,」她伸手一指這寶庫之中滿眼的寶貝,嘲笑道,「永昌孟氏,用九百載的時間積累下這許多的財富,卻寧願一朝易主送了旁人,都不願拿些出來給自己人用,多麼可笑?在這樣的主家手底下做殺手,再做一百年,孟一嵐手裡頭也不可能有一件極品法寶,可跟了你,做得好了,你什麼都會給他,飛劍,法寶,靈藥,這些東西在他看來絕不僅僅是寶物本身,更是恩重如山。」
千雪回頭去看洛川,面上微帶笑意,「得了好東西,先想著讓身邊人拿,這沒錯,但不能只想著身邊的人,把這些寶貝都散出去,把人都聚回來,你這個離郡太守,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就是誰都沒辦法估量的事情了,你要記住,這世上的強者,不都是望川劍修這般與你理想一致的人,你身邊也不能只是聚攏望川劍修這樣的人。」
洛川點了點頭,低頭去看那藍色的飛劍,「怎麼今日想要與我說這麼一番話?」
「只是忽的有些感慨,」千雪也低頭看向那柄飛劍,「曾幾何時,你不過是個窩在中京城裡混日子的小小質子,身邊匆匆的皆是過客,沒有人願意為你停留片刻,但不過一年的時間,竟連一郡太守都要赤裸了身子跪拜在你面前搖尾乞降,若非親眼見過了這些事情,哪裡能夠想得到呢?」ap..
洛川默然,今日之事,那許許多多人眼裡的理所當然,在他,在千雪,在思齊這些人的眼裡心裡,是多大的震撼,其實只有他們自己心裡知道。
「我沒有想到,老家裡的那些人沒有想到,怕是全天下的人也都想不到,」千雪慨然笑笑,「你站得越來越高,富有三郡之地,數千萬百姓尊你為主,統合山上山下,半個漢州的修士聽你號令,同時,你也樹敵越多,南夷六大宗門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漢州各郡以你為洪水猛獸,天下不知道多少雙眼睛明里暗裡的盯著你,讓你已是無路可以回返......」
她看向洛川忽的問道,「還記不記得當初返鄉,途徑錦城,我曾問你要不要放下離郡這座泥沼跟我走的事情了?」
洛川點頭。
千雪問道,「如今可會後悔當初的選擇?」
洛川這一次沒有反應,片刻之後才搖了搖頭道,「雖然我只去過那裡一次,但我也能想像得到,那裡遠沒有看起來的那麼平靜,來到離郡,我繼承了父親給我留下的一切,基於這些東西,或許未來的某一天,我才有資格站在那些執棋者面前,以一個不容忽視的身份活下去,為我在乎的人們提供庇護。可若是去了那裡,那我就只是我,一個充其量不過五境的小角色,哪怕擁有些從未見過面的長輩的庇護,但到底勢單力薄,人微言輕,說不得哪一天就被什麼人以什麼理由犧牲掉了,誰又能如何呢?」
千雪道,「你怎麼知道你的母親為你留下的東西,就一定比你父親為你留下的要差?或許你母親為你留下的東西,就足夠你
過上平平靜靜的生活呢?」
洛川一笑,也看向了千雪,將聲音送入她的耳中,「我母親為我留下的東西,讓我可以不去那風兮崖洞冒險嗎?」
千雪不由得一滯。
洛川搖頭輕嘆道,「如今你應該已經知道,我的身份,或者說我的出身,就註定了無論身在哪裡,我都會成為站在很高位置上的那些人眼中的棋子,這個宿命,不是我的父親或者我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