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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鉉的隊伍從馬邑郡出發,一路向東,大約走了十天後,隊伍抵達了一條大河,大河寬達數十丈,清澈透底,如玉帶般鋪淌在茫茫的草原上。¤
李靖在邊疆為官,對草原的情況十分熟悉,他對眾人笑道:「這條大河應該就是完水了,長數千里,這還是上游,而俱倫湖就位於中游,看見這條大河,我們距離俱倫湖就不遠了。」
大家走了十天,關係也變得密切起來,李靖顯然比柴紹坦率得多,他直接告訴了張鉉,他們是奉命去尋找一批兵甲,有數十萬件之多,由高句麗運往突厥牙帳,但半途卻失蹤了,只知道在俱倫湖一帶失蹤,具體下落卻誰也不知。
對於李靖的坦率,張鉉頗有好感,不過他卻始終沒有表態是否願意幫助他們,關鍵是李靖還沒有告訴他,武川府對這批兵甲的真實態度,是想幫助突厥,還是想把這批兵甲運回中原?
張鉉也只能對李靖的試探抱以沉默。
不過尉遲恭卻告訴了張鉉一個秘密,李靖雖然本身武藝不高,但他武學卻很深厚,尉遲恭的武藝就是李靖傳授。
尉遲恭和張鉉一樣,少年時沒有練過武,但天生神力,練武資質極高,一個偶然的機會,李靖發現了他,便開始傳授他武藝,短短一年多時間,使他從一個力大無比的鐵匠變成了武藝高強的猛將。
在某種程度上,李靖就是尉遲恭的授業恩師,不過李靖從不肯承認有尉遲恭這個徒弟,甚至連朋友都不承認,令尉遲恭十分沮喪。
為此,張鉉問過李靖,李靖只是淡淡回答,興趣所致,點撥一二,尉遲恭練成今天的武藝,還是靠他自身的天賦和努力,與他李靖無關。
這天傍晚,眾人在大河南岸紮下了營帳,李神通的侍衛點了一堆篝火,洗剝了兩隻在路上獵獲的黃羊,架在火上燒烤起來。
「張公子好像有心事啊!」李靖在張鉉身邊坐了下來。
「也談不上心事,只是覺得有一點困惑。」
火光映紅了張鉉的臉,他望著正在烤羊肉的眾人,淡淡道:「我只是有點想不通,三十萬件兵甲對突厥應該也是極重要的物資,他們怎麼可能在眼皮下被人搶走,居然沒有派重兵護衛,先生覺得可能嗎?」
「如果我說突厥人是故意讓它們被人搶走,公子覺得可能嗎?」李靖注視著張鉉的目光笑道。
張鉉微微一怔,「你說這其實是一個圈套,可是它圈什麼,套什麼?」
「那是因為公子不明白草原的勢力格局,突厥人只占領了草原中部,草原人的西部和東部都是鐵勒九大部落的地盤,突厥人早就想向東部擴張了,只是沒有藉口,所以當我聽說那批兵器在俱倫湖一帶失蹤,我就猜到這是突厥人布下的圈套。」
「可是他們用三十萬件兵甲做圈套,這個代價也太大了吧!」
「其實一點都不大,因為突厥知道,只要這批兵甲在草原,遲早還是會落入他們手中。」
張鉉沉思片刻問道:「藥師兄把這個想法上報了嗎?」
李靖搖搖頭,「武川府絕不會採納我的建議,我出身山東士族,只是被竇會主看重,可其他武川府之人卻極為排斥我,尤其獨孤順,他一心要求武川府血統純正,為了我的事他已經快和竇會主翻臉了。」
張鉉沉默了,突厥人用三十萬件兵甲做圈套之事他並不太感興趣,倒是李靖所說的血統論令他深有感觸。
柴紹昨天也坦率給他說了,竇會主本來也想安排他加入武川府,就是因為獨孤順的極力反對才作罷,看來武川府傳統勢力依舊十分強大,他們只認關隴貴族的血統,容不得像李靖和自己這樣的異端。
李靖笑了笑,便不再提這件事,他又對張鉉道:「我看過張公子的青石經了,我想和公子談一談。」
張鉉已經連續苦練了八天,每天晚上都會練得筋疲力盡,突破極限後力量大漲,但睡一覺後,力量又恢復了原樣,沒有能固定下來。
這讓張鉉十分苦惱,眼看他的紫胎丸只剩下一粒了,如果再沒有突破,他就會前功盡棄,無奈之下他只能向李靖求援。
「先生有什麼好的建議嗎?」張鉉頓時忘記了圈套和血統,他腦海里此時只有青石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