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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鞘利臉一沉,他顯然對阿采的節外生枝很不高興,但似乎眾人都很感興趣,他便拉長了聲調道:「紫河那邊沒有什麼事情,只是一支幾百人的隋軍斥候想偷襲羊馬城,已經被守軍擊退,大家不要聽信各種傳言,現在當務之急是奪回婁煩關,其他事情大家就不用關心了。」
大帳內頓時像炸了鍋一樣,眾人議論紛紛,他們怎麼可能不關心北面的情況,康鞘利高聲喊道:「下面我來部署明天的進攻,明天將由薛延陀部、思結部和契骨部為主力」
他的聲音漸漸被大帳內叫罵聲淹沒了。
阿采怒氣沖沖回來思結大營,他翻身下馬喝令道:「傳令全軍準備北歸!」
剛剛迎上來的副將喬波次嚇了一跳,急問道:「少酋長,出什麼事了?」
阿采滿臉怒容道:「康鞘利讓我們明天出一萬軍隊攻城,我無法再接受了,要麼他自己的軍隊也上,要麼我就走人,絕不給他賣命了。」
喬波次連忙勸道:「少酋長先冷靜下來,事關思結部能否在草原生存下去,千萬不要義氣用事。」
阿采冷笑一聲道:「每次你都這樣勸我,所以我一忍再忍,但這一次不一樣,隋軍已經全殲了紫河突厥軍,如果他們繼續北上,殺到王廷去,甚至殺到了思結部,我們拿什麼抵擋?」
喬波次剛要再說,阿采強硬地打斷了他的話,「我們三萬大軍已經陣亡了一萬七千人,但撈取好處之時,可汗卻將我們像狗一樣踢開了,我們甚至連狗都不如,狗為主人拼命還能賞到一塊骨頭,我們呢?什麼都沒有!康鞘利還要把我們最後一點血喝光,一點肉吃盡,我不干,我今晚就走,所有後果由我來承擔!」
喬波次嘆口氣道:「我能理解少酋長的憤怒,但我們不能當出頭鳥,要走也是別人先走,這樣吧!我去和康鞘利談一談,讓他取消我們明天的出戰令,我們再忍一忍。」
阿采心中雖然憤恨之極,但他還是很尊重喬波次,他慢慢冷靜下來,冷冷問道:「如果他不肯取消呢?」
「如果他實在不肯取消,那我們就撤到善陽縣去,我們不北撤,但也不能再死傷將士了。」
阿采點點頭,「好吧!你去和他談,我就再忍這一次。」
喬波次翻身上馬,匆匆趕去康鞘利的大帳,阿采則回了自己的大帳,一邊喝悶酒,一邊等待喬波次的消息。
半個多時辰後,有士兵稟報:「喬波次將軍回來了。」
「讓他進來!」
帳簾一掀,喬波次快步走了進來,笑道:「不枉此行!」
「康鞘利同意了?」
喬波次坐下點點頭道:「他同意我們在最後一輪出戰,明天出戰改由回紇部和仆骨部,如果明天能順利拿下婁煩關,我們就不會出戰了。」
阿采冷冷道:「他似乎把善陽縣和雁門郡的隋軍忘記了,張鉉會讓婁煩關成為孤城嗎?」
喬波次一怔,這個問題他倒沒有想到,阿采又將一碗酒一飲而盡,哼了一聲道:「隋軍明顯是布下了天羅地網,如果拿不下婁煩關,恐怕連處羅可汗也回不了草原了,我倒是想看一看,突厥人最後怎麼收場。」
魏文通爭取到了寶貴的一天一夜時間,將五千軍隊悉數部署完畢,這一次防禦他們要比第一次弱了很多,主要是沒有了投石機和大黃弩,只有弓弩,甚至從前準備的大量滾木也被突厥士兵用來烤肉了,城頭上只剩下一堆石塊。
但隋軍士兵卻士氣高昂,他們沒有了退路,只能背水一戰。
天剛亮,北面便傳來有節奏的戰鼓聲,『咚!咚!咚!』
黑壓壓的突厥大軍開始向婁煩關殺來,突厥六萬大軍全部出動了,一望無際的大軍殺氣騰騰,旗幟招展,長矛如林,大軍如波浪一般起伏,不斷傳來低沉的鹿角號聲,『嗚——』。
『咚!咚!咚!咚!』突厥大軍雄渾的戰鼓聲在婁煩關以北十里外的曠野里迴蕩,在數千隻大鼓同時擊響的震天鼓聲中,一萬突厥人組成的騎兵方陣簇擁著主將康鞘利緩緩靠近。
在騎兵方陣的前方和後方的兩邊各分布著四片萬人騎兵隊,黑壓壓的軍隊無邊無際,延綿數里。
在大軍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