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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林夕音來到了一家古玩店的門口,向店門口那個老先生點了點頭,走進了裡面。然後從店鋪後門走出去,直接穿進了一戶隱蔽的院子當中。
她是很不願意過來的。
「我說過,不要隨便過來。」一個嚴厲的聲音,在她踏入院子當中的時候就傳了過來。
「如果不是有事,我也不會過來——我並不喜歡見到你。」
林家的家庭環境幾乎如同大魏的每一個傳承日久的世家一般,家主更是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將嚴苛貫徹到底。林夕音印象中上一次得到父親誇讚還是八歲的時候,她修出第一縷混元一炁,並成功殺死一隻新妖的時候,被林懷邕高高舉起——那是最後一次,她看到父親臉上驕傲的笑容。
當然,雖然不喜歡,卻不是不滿。林懷邕對林家所有後輩的嚴苛是一視同仁的,林夕音成長中相較林家其他人未得到優待,亦未欠缺什麼。而等她到了鎮妖司,更是能夠感受到有一個欽辰作為自己的父親,她能比別人少多少努力。
「既然有事,便匯報。若是並非足以越級報告的事項,自領罰去。」
林懷邕語氣嚴厲,林夕音不以為然,徑自踏入了林懷邕的書房。
欽辰手中事務,自然與她這個司異不同。至於林懷邕近期最忙碌的,林夕音都不需要思考就知道,必然是和皇帝到來的布防有關。
「有人發現妖魔的蹤跡,我用驚鴻看了一下,太遠了看不清晰,不過五座法台燒出的殘骸,綜合歷史上妖魔慣用的那些伎倆,大抵是『殘月』、『春秋』或者『斷龍』之一。」
「未派人查探?」
「第一,我昨晚才得知的消息。第二,我一個司異能調動的人,極有可能有去無回。」林夕音應對自如,「且不說我,哪怕是典正,也不能保證能夠全身而退。無論是哪一類,妖魔都肯定會派出妖王,按照鎮妖司規矩,我們至少以一名鈞天帶隊,配備兩名卻邪副手,人數十人以上,方可行動。我沒有那麼大的調動權。」
林懷邕將手中的一份卷宗放下。
「何方妖魔?」
「未知。」
「也罷,身為司異,你只能做到這步。」
聽了林懷邕這話,林夕音心頭又是一股無名火起,然而她卻無法反駁,她確實沒能做到超出正常能力範圍的事情,在林家這個嚴格要求每個後輩的家族裡,不出挑意味著平凡,而平凡無法得到重視。
「我可以去探查。」
「若遇妖王,你只會丟了性命。」
「鎮妖官執行鎮妖之職,本就是以身犯險。」林夕音說道,「正規戰鬥命令須以鈞天帶隊,但若只是探查任務,司異即可自行定奪。此事——」
「林司異。」林懷邕打斷了林夕音的話,嚴肅地看著她,「既然談到公事,那便公辦。即使只是探查,也須提交公文以請示上級,所謂司異可自行定奪,只是司異有行文上報申請批示之權,而非擅自行動。此非你獨自外出公幹,不可徇便宜行事之規章。」
「我回去寫。」林夕音垂下頭。
「不必。你既已提交至我處,我便處理後續事宜。此事確實重要,便不追究你越級上報之舉,退下吧。」
林夕音應了一聲,走出門去。
出了古玩店的門,林夕音一拳頭砸在了門口的柱子上,臉色非常不好。
「看來又和你父親吵架了。」寧恪早就等在門口多時。
「吵?我怎麼敢?」林夕音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將心情平復下來,「我只是又讓他失望了,像過去很多次一樣。」
「失望?林欽辰對你寄予厚望,談什麼失望?」
「我怎麼沒看出來?」
「如若不然,你怎麼可能這個年紀就能到司異的位置,像你這樣的,林家這一代沒有幾個吧。你們都是被重點培養的人。」
林夕音一臉古怪地看著寧恪:「這種話讓你這個和我差不多的人說出來並沒多少說服力。」
「換個說法也一樣,父母總是希望子女能夠更加優秀的,除了那些真的不配當父母的人。林欽辰固然嚴格,也沒有虧待了你,而你的憤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