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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一切都很安靜。
「海岸」,但沒有海岸應有的一切特徵。聽不到浪潮聲,踩不到砂礫或泥濘的沙灘,聞不到空氣中應有的略帶腥味的新鮮海風。
這裡比醫院的太平間還要安靜。
陸凝站在了海的邊緣。
即使在此地,水在她的眼前也是呈現出綠色,它本來就是這樣的色彩,而不是因為反射,或者是裡面生長了大量的藻類。綠色依稀是透明的,能夠稍微看下去一些,但下方什麼都沒有。
陸凝將目光投向更遠的海。
那真的是水嗎?
她不敢觸碰,儘管沒有感覺到任何危險的氣息,可是這片海的詭異依然讓陸凝謹慎思考著每一種試探的手段。
她繼續沿著海岸走,硬質的石頭和鐵組成了一條不算太容易走的路,走在上面甚至能感覺到有些硌腳。構成海岸金屬材料當中能看到很多廢棄的齒輪、鉚釘等小零件,而且隨著她向前走,這種金屬材料越來越多,正常的自然物質則在變少。
於是,越是往前,看起來越像是一個巨大的垃圾場。
不知道什麼時候,石頭等天然材料已經消失了,大塊損壞的機械堆積成山,機油已經散發出了臭氣,陸凝抬起頭,感覺一眼甚至看不清這座垃圾山的盡頭。不過在不遠的地方,一個破裂的垃圾桶倒扣在垃圾山上,上面插著一塊廢鐵,上面用紅色的油漆塗抹出了文字——
【回去】。
能夠看懂。
陸凝從善如流,因為她感覺到前面那廢棄物堆積而成的山如果繼續前行,恐怕就不只是廢棄機械這麼簡單了。
更何況……
陸凝側頭看向原本應該是環外城市的方向。
她的空間感並沒有問題,海岸線本來應該圍繞環外城市,然而從這個方向看過去,根本看不見——城市看不到,而籠罩著城市的霧同樣看不到,連應當聳立在霧中的建築也已經消失了。
是海,無論左右,都只剩下了海。能走的路只剩下眼前向上繼續走上垃圾上,抑或是原路返回。這裡的空間是異常的,正如審判島建築內的時間已經被控制擾亂了一般,這裡的空間恐怕也已經被歪曲了。
陸凝轉身就走,順著來時候的道路返回了海岸上,一直走到了機械零件消失的地方。她路上順手撿了幾個零件回來,重新站到了海水前方。
那個名叫久啟士的人還沒回來,或許那邊有什麼不一樣的風景?
她從手裡的零件中挑出一個螺絲釘,拋入了海中。
在那枚已經生鏽的螺釘落入海水的一瞬間,陸凝便感覺到了變化。
仿佛有什麼東西察覺到了這瞬息之間的擾動,將目光投射了過來——甚至陸凝實際上看到了海平面以外的「天空」化為了一片深紫色的壁,一些猩紅色的斑點在壁面上,仿佛眼睛一般。緊接著,一切就恢復了正常。
她垂下目光,看向了浸泡在淺水內的螺釘。那枚螺釘上已經生長出了一些尖銳的鐵質針刺,並開始彎曲,如同海蜘蛛一樣開始爬動,一顆鐵鏽色的機械眼球正在從螺帽上鑽出來。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陸凝就已經舉起了槍。她對於這種變化早有預料,藍色火舌從槍口噴射而出,穿過海水命中了那顆螺釘,火焰無視了海水將螺釘燃燒了起來,在一陣劇烈抽搐之後,螺釘上的奇異之處全部被燒毀,一灘鐵鏽色的膿液從眼珠的破口裡面流淌出來,很快便融入了海水當中。
「脆弱,可以被殺死。」陸凝觀察了幾分鐘,螺釘也沒有再產生什麼動靜。不過海水雖然不見涌動,淺水下的沙土卻慢慢將螺釘吞了下去,很快,一切恢復了常態。
問題還是比較嚴重的,這平靜的海中潛藏的危險極高,陸凝完全不想去實驗普通人掉進去會變成什麼樣。她將手裡的零件丟掉,走向了久啟士離開的方向。
這邊的變化果然有所不同。逐漸增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