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朔方!
朔方節度使依舊是王君毚。
作為昔年郭知運麾下的第一大將,郭知運選擇了裴旻繼承隴右節度使,王君毚則給他舉薦為朔方節度。
王君毚在朔方一干就是十餘年,他驍勇善騎射,在朔方頗具威望。
奈何時間不饒人,王君毚今年五十五出頭。
以年歲來說,確實不算很大,但昔年與吐蕃作戰的時候,肺部受過重創,落下了病根。
原來還未有感覺,但隨著年歲的提升,近年來呼吸越來約不順暢,平日不運動還好,稍微做些體力活,氣息就跟不上,大有氣背的感覺。
經過大夫醫治,得知王君毚現在只能靜養,已度晚年,想要繼續上戰場是不可能了。
到了今時今日,王君毚也體會到了自己老上司郭知運的無奈,身為邊將,未能馬革裹屍,而是因身體原因,不得不退出前線,那種不甘心的感覺,實在令人發狂。
「王節度使!」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王君毚精神一震,笑道:「是思順吶,快些進來。給我說說,周邊情況如何了?可有異樣?」
大步走進屋裡的是安思順,是突厥族,西域安國人,父為右羽林大將軍安波注,十六歲就為大唐效力,至今二十餘年,無怨無悔,也深得王君毚器重。
安思順說道:「還能有什麼事?一切太平,除了回紇與李獻忠部有點摩擦,並無什麼特別之事。不論是回紇還是突厥降部,對,我們都恭恭敬敬的。」
「是啊!」王君毚苦笑一聲,說道:「我這個朔方節度使,可以說是有史以來,最清閒的一位了吧。裴國公……不,現在應該要改稱郡王了,一仗打斷了突厥的脊梁骨,打的回紇對之敬若天神。」
現今唐朝的北方唯有回紇與突厥兩族。
回紇在北地草原建立王庭,已經一統了北境荒漠草原,而突厥因給裴旻殲滅十萬之數,元氣大傷。
不是為回紇吞併,就是向唐王朝請降,成為附庸。
北方除了一些草原馬匪流寇,已無兵患。
王君毚繼任所犯節度使以後,除了前幾年與突厥打過幾戰,後來的十年裡大多都是欺負欺負地方盜匪流寇了。
這邊疆安穩,對於國家來說,自然是好事。
可於王君毚這樣的邊帥而言,卻是未必。
故而王君毚這話帶著幾分的自嘲。
安思順也心有所感,昔年裴旻一手促成唐王朝與回紇的聯盟,他一人一劍在十萬回紇中迫使回紇可汗誅殺突厥使者以及反唐族長,這值得大書特書的英雄事跡,早已傳遍天下。其實還有一個哥舒翰,但是在裴旻那望塵莫及的光輝下,哥舒翰的存在感無限拉低,以至於無人問津了。
王君毚唏噓幾聲,說道:「我打算向陛下請辭,告病回朝,去長安休養。」
「節度使……」安思順心有不舍。
王君毚擺了擺手道:「我這身體,早就應該退了,只是一直不捨得而已。現在想明白了,這天下終究是你們這一輩的,我以上書表你為朔方節度使,若無意外,這朔方的未來,就交給你了。萬不可大意,不管我們後方如何的安逸,但身為邊帥,無論如何都要保持警惕之心。居安思危,才能防範於未然。」
安思順頷首聽命:「末將謹記節度教誨。」
王君毚又道:「你看李光弼此人如何?」
安思順頓了頓道:「是個人才,不,不能用人才來形容,他所表現出來的軍事能力,堪稱可怕。假以時日,不敢說能夠與裴郡王相比較,至少也不會遜色王忠嗣,王都督。只是……」他欲言又止。
王君毚道:「才高之人,必有心高之處,他為人不通人情世故,用兵多變,但處事格外死板。不服管制,桀驁不馴是嘛!」
安思順點了點頭。
安思順在朔方軍也算得上是二號人物,頗有牌面,戰績什麼的也拿得出手。
作為後起之秀,李光弼理應對他予以敬重配合,但情況卻並非如此。
李光弼不大將他的示好放在眼裡,屢次相邀都斷然拒絕,也不服管制。
這讓安思順臉上有些不好看,其實他還是很看重李光弼的。
王君毚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