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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泉頭也不回,朝那個辟開的小道走去。衍大巨想要給他撿起那條斷臂,被他冷聲呵斥:「放下。」
靜默的戰敗的軍隊,悄悄順著小路離開。所有人都轉頭看著他們的背影,遲疑不定。
直到他們走遠。易老軒等人才湊上前,低聲問律定墨:「先生,這是否有些」
律定墨搖搖頭。他的臉上如釋重負,最後嘆息一聲:「不戮哀兵,也算聖賢之義。而且看他下次,的確有赴死之心了。」
素別枝等人把最後留下的降兵分別縛押下去。眾人無話,玦同君和律定墨讓他們回去休整,至於決戰的計劃,已經在素別枝手中,寫得很詳細了。
次日,草煙繚繞三教。隨風驅散濃濃血霧,眾人眼前再復清明。
燻烤的草木清香四處飄散,周方御城之中,懸旗飄揚,眾人在其中議事,商討這場最後不容有失的決戰。
「依照東方詩明他們的意思,我們只需要按計而行。只是信中所寫的三山還未確定,這可如何是好。」素別枝面前桌案上,是玦同君借來的大地圖,看上去氣勢凜凜。
周圍,律定墨、宿九琴和玦同君圍成一圈就座。看著眼下局勢,他們也已經大致了解。
「三教眾人,可以先行遷徙。」律定墨摸著下巴說,「攬雲閣和觀潮閣也有一段路程,現在動身,也需近一周才能抵達。」
素別枝點頭。三教眾人的確需要先安排,這應該也是東方詩明現在派信的一個用意。
三山遙遠,為確保草霧不會中斷,要以兆封明邑為軸心,兩閣為輔翼,構成接續草煙的大陣,同時彌補草煙的損耗。
浩大工程,結陣的任務,眼下只能由佛道兩門諸修填補。屆時由他們運動聖功業力,匯聚法陣,護持淨世草煙的擴散。
「我立即通知易老軒,讓他將消息告知三教,立刻行動。」律定墨起身,朝門外走去。
素別枝點點頭。除此之外,三山守御的布局,也需要提前排布。
「這些都需要時間」素別枝一手扶額,臉上表情雖然微笑,但也有點苦澀,「希望那個鬼嘯長淵,不要太快研究好他的最終兵器」
玦同君抬頭,關切地看著他。
「別有壓力。遠方東方小兄弟,公孫他們,雖然和我們距離甚遠,但也是並肩作戰。」他出言寬慰道。
素別枝抬抬眼皮,嘴邊的話糾結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出口。
附信下面夾著的一張紙片,他已經看過。
「若代行者也已甦醒,再附訃告一封公孫先生於雙乾鎮捐軀。請他節哀,切以眼前決戰為要。」
琢磨再三,素別枝還是決定,暫時不告知他這份消息。
公孫探是玦同君最信賴的智囊。若讓他在此刻知道此事,恐怕有可能悲哀過度,大傷元氣。
「是啊好在他們給出了方案,讓咱們依情況決定就是。」素別枝抖了抖上面的信,「要是沒問題,你們也要抓緊動身了。」
「嗯,我沒問題」玦同君頷首,忽然他又聽出來了什麼,「等下,什麼叫『你們』?」
幽暗地穴,無明之深。黑影忽忽,紫焰沉沉。
叮叮著響的地牢,有如磨骨食髓的刺耳,滿地皆是瘮人血腥。
黑暗的實驗,已經進行到了最後一步。
牆壁上鐐銬扣鎖的人影,被罩上一層漆黑的麻布,辨認不清。依稀只有野獸般猙獰的喘息聲,在四壁間絕望地迴蕩。
曾經錚錚傲骨,此刻距離積重難返的深淵,只差最後的一抹獸性的灌注。
伸手難辨五指。黑暗之外,一個狹窄的甬道外,緩緩走來一雙沉重的步伐。
「時候也該到了。」
一聲駭人的吐息,牆上鐵索發出「崩」地一聲,擠碎一片落石。似乎這就是他最後的一點掙扎了。
鬼嘯長淵躬身鑽進低矮的石門。緊隨他身後的是梟無夜,既然到了最後階段,他肯定也要來見證最後的成果。
他們在這處逼仄的黑暗裡,消耗了太多時間了。
而今,當初驚天動地的大戰留下的創傷已經復原。而這場最趣味的改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