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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賀見到穆宗清前來,似乎有點意外:「穆老,窮人館的事情,您此回有什麼收穫?」
穆宗清找椅子坐下。他一邊捶著腿,一邊慢慢說:「這次前去,讓我這把老骨頭費了不少心神。」
「穆老慢慢說。」杜賀連忙給他倒茶水。
穆宗清接過茶水,咕咚咕咚入喉。他擦擦嘴說:「要說的也不算多。他們全是由乞丐組成,沒有固定的居所,我一路打聽,好不容易找到,他們卻不待見我。」
「哦?可是上次他們來比武館大鬧,不是臨走時交託咱們,說是有意一敘嗎?」杜賀摸不著頭腦,「怎麼會不待見?」
「臨時反悔,或者內部不團結,都是有可能的。」穆宗清嘆氣,「但是不管如何,走這一趟,能夠確定他們與我們是同一陣線。據說他們四處鬧事,已經在各地取得成效了。」
「嗯,好吧。」杜賀無奈地搖搖頭,「看來有些盟友,也不奢求能夠爭取。現狀如此,咱們只能見機行事。」
說罷,他睡意難當,打了個哈欠,卻差點站都站不穩了。
穆宗清瞧得出杜賀的疲憊,於是催促:「你這些天也沒在閒,現在我回來,你就去休息吧。黑眼圈很重,你這樣吃不消。」
「穆老您都沒休息,我又怎麼能」
話還沒說完,穆宗清就打斷了他。
「我在路上也時刻休息,就算比你年長,現在也撐得住。」他站起來,雙手推搡著杜賀往外走,「回去看看老婆孩子。你有家室,分一點心給自己。」
杜賀沒辦法,於是在門口謝過穆宗清,快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穆宗清站在門口,望著杜賀遠去的背影,良久之後,嘆了口氣。
「唉年輕人哪。」
與起初的落魄不同,自從匡正商盟成立之後,眾人站穩腳跟,至少有了像樣的居所。
一眾弟兄的家眷都被接來,安頓在新蓋的排房之中。外面有商盟的人密切保護,這樣眾人為商盟賣力,也算是沒有後顧之憂。
天色只是初亮,不少人還沒有起床。行走在空曠的街道之間,杜賀心中頗為複雜。
他曾經被迫和妻兒淪落街頭,現在承蒙眾人所望,成立匡正商盟,妻兒也總算不用受寒凍之苦。就算是為了這個,他一日做商盟盟主,也要盡心竭力。
他已經好些天在商盟忙碌,沒有回來看妻兒了。不知道他們現在怎樣。
已經能夠看到家的位置。杜賀快步上前,滿是欣喜。
輕輕推開門,杜賀本是不願打擾睡夢中的妻兒。但是進門之後,卻發現姬青已經醒了,正在簡陋的灶台前煮早餐。
飛卿還在睡覺。姬青看到是丈夫回來,輕輕使了個眼色,杜賀點點頭,兩人不吵到孩子,走到另一間屋。
房間還有些許暗淡。但是現在一切節省,也就不再點蠟燭。
「你好些天都沒回來了。」姬青望著丈夫疲憊的臉,「我怕打擾你工作,也沒敢去找你。」
杜賀面有歉意:「這些天,疏忽了你和飛卿。事情確實一樁又一樁,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說著,他慢慢伸手摸了摸伊人臉頰。
「看到你們母子現在這樣,我累一點,算不上什麼。」
姬青握住他的手。兩人的手心都有些溫熱,也都有些繭子的粗糙。
「飛卿總是想你。你也該多回家幾趟。」姬青低聲說,「你要多為自己考慮,要是你病倒了,這個家承受不了。」
杜賀鼻尖微微一酸。他點點頭:「是我還不能病倒。要不然商盟的弟兄們我也放心不下。」
姬青聽到這話,似乎有什麼想說的。但是她思慮在三,仍然沒有出口。
兩人無言,只是靜靜地依偎著。彼此的呼吸很輕,房間裡只有「咕嘟嘟」早粥的滾動聲。
「早飯該好了。我去看看。」姬青細微地露出一種表情,但是轉瞬即逝。她站起來,離開杜賀的懷抱。
但是,杜賀也隨之站了起來:「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不用隱藏」
姬青背對著丈夫,聽到丈夫已經察覺,她淚水在眼眶中暗暗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