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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洛陽。
這群年輕的修行者,不是沒有想過,那裡畢竟是神都,畢竟是人間最強大帝國的都城,魔就算是占領了整個幽州,短時間內也是沒可能入侵洛陽的,唐不會同意,整個修真界也不會同意。
如果說有誰能夠組織整個神州的所有宗門,齊聚一個地方,商討清剿妖魔,那肯定是唐,齊聚的地方也只能是洛陽。
換句話說,關帝廟中的年輕弟子也沒得選。
只要他們還在乎自己的性命,他們眼下就只能跟隨葉缺,葉缺去哪兒,他們去哪兒,最起碼要走出幽北,這已經是他們最後的救命稻草。
交換了一下眼神。
陳塵晨最先開口,「我們也去洛陽,斷王嶺在洛陽有自己的產業,相信還沒有被魔摧毀,算是一個落腳的地方。」
管樹橫沒有開口,只是輕輕碰了碰昏迷的雷天佑,毫無反應。剛剛服下藥,又經過葉缺天元的醫治,雖說是脫離了生命危險,但哪裡能這麼快就清醒過來。
朝著自己師姐搖了搖頭。
楊暖月深吸一口氣,端坐起身子,鄭重其事的看著葉缺,「那我們也去洛陽,一路上可能還要仰仗先生,如果有用得著的地方,您盡請開口,雖然與魔種戰鬥可能力有不逮,但平時跑跑腿什麼的,姐妹們還是能做到的。」
說到這些,楊暖月率先站起身子,再一次朝著葉缺躬身致敬。
同時,包括管樹橫在內,其他風雷閣的年輕弟子也都齊刷刷的站起身,彎腰向葉缺表達敬意。
看到風雷閣弟子的舉動,斷王嶺的幾個少年,臉色略微有些尷尬,連忙也站起身,彎腰不是,不彎腰也不是。
風雷閣已經算是最末流的修真宗門,現在看來這斷王嶺更不繼。
評價一個修真宗門,戰鬥力是綜合實力,高手代表了宗門的天花板,這底層的初階弟子便映射了一個宗門的內涵。
最起碼在待人接物上,風雷閣更勝一籌。
野味吃淨。
所有人在廟中抓緊時間休息,管樹橫還想去門口守夜,這次葉缺沒有讓他再堅持,「樹橫,你也去休息一會兒,明天還要趕路,你家大師兄可全靠你照顧呢,休息不好怎麼行。從幽北到洛陽,數千里路,不是那麼好走的。」
「先生,我沒事,不累的。」管樹橫咬著牙堅持道。
「有毅力是好事,但要對自己有一個清醒的認識,不然就是魯莽。」葉缺拍了拍管樹橫的肩膀,淡然的說道,「修行是聰明人才能做的事情,不要學傻瓜那一套。」
「我……」管樹橫張張口還想辯解。
但是被葉缺一眼瞪過來,後面的話就直接憋了回去,整整奔波了一天,要說不累,那肯定是騙人的,剛才守在關帝廟的門口,管樹橫都差點站著睡著了。
慢慢走到小院裡,往篝火中又添了一捆木柴,簡單攏了攏火堆,再回到廟裡時,管樹橫已經徹底昏睡過去,就連紅豆都抱著一床被褥睡了過去。或許龍女的修行就是吃飽喝足了睡覺,在睡夢中修行,反正這麼長時間,葉缺幾乎就沒有見過紅豆入定。
不對。
不是幾乎,是一次都沒有見到過,現在看來,紅豆的修行方式肯定跟普通人是不一樣的,不過,她的無相境卻是貨真價實的無相境,甚至隱隱間比一般的無相境更要凝實。
盤腿坐在關帝廟的門口。
從香囊中掏出一個酒壺。
仰頭喝了一小口,火辣辣的燙,這壺酒還是幾天前從梅山外的那個酒肆中順的,酒是幽北的屠蘇,烈如火焰,一線穿喉。
喝著酒,望著天穹之上飄下的雪花,葉缺眉頭緊緊的皺起。
在這群年輕修行者的面前,他是高手,是所有人的支柱,自然不能表現出迷茫。可現在其他人都睡了,只剩下葉缺一個人,愁緒湧上心頭。
歷史已經被徹底改變。
魔氣入侵幽北。
自己又該如何自處呢?
活著自然是需要活著的,以他現在的實力和身懷的至寶神器,不出意外,活下去不成問題,可怎樣活?如何活?卻是需要仔細思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