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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湖北提督塔其布的賬外,蘇全筆直地跪在外面。
「塔其布大人,我們都是旗人,您如何見死不救啊?」蘇全不斷高呼。
這次為了救弟弟,他帶著海量的銀子,但還是沒有用。
曾國藩不收銀子,起碼還見了他一面,而塔其布則是連門都沒有讓他進。
說來也奇,這塔其布作為滿人,卻成為了湘軍第一猛將,對曾國藩死心塌地。
如果他出面求情的話,曾國藩可能還是會饒蘇曳一命的。但塔其布不可能求情,這裡面的水太深了。
「塔其布大人,看在往日情面上,求你見我一面,見我一面!」
屋內,塔其布一遍又一遍地將涼水澆在身上,身上的刺青顯得尤其顯目。
精忠報國!
這是他學習岳飛刺的字,某種方面上他也確實是一個極度優秀的軍人。
但他的這個大清朝已經腐朽不堪了。
聽著外面蘇全的高呼,塔其布目光狠厲。
救蘇曳?如何可能?
這不僅僅是曾大帥的意志,也是他塔其布的意志。
縣衙之內。
曾國藩對小太監桂兒的話充耳不聞,甚至覺得荒謬。
宮裡的娘娘,竟然為一個外臣求情,而且非親非故的,豈不荒謬?
身為皇帝的女人,哪一個不是如履薄冰,哪裡敢如此造次?
所以,他斷定是這個小太監狐假虎威而已。
「如果是為了這個事情,你就可以走了。」曾國藩淡淡道。
小太監桂兒掏出一張信箋,上面寫著秀氣的一行字。
「曾大人,放過蘇曳一條命,我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
在空白的地方,蓋著懿嬪娘娘的私章,顯得尤其刺眼。
曾國藩不由得一呆。
這懿嬪娘娘竟然昏聵至此?如此膽大包天。
你不是皇后,連妃子都不是,只是一個嬪,就敢幹涉政事?
有清一朝,後宮不得干政,這是鐵律。他哪裡想到,大膽包天的不是懿嬪,而是眼前這個小太監,為救主人啥事情都敢做。
「你在找死。」曾國藩望著桂兒冷冷道:「真當本帥殺不得你嗎?主辱臣死,為了皇帝陛下的名譽,我也要將伱這個膽大包天的奴才打殺了。」
說罷,曾國藩直接拔出寶劍,就要斬殺桂兒。
小太監桂子道:「曾大人這麼愛戴皇帝陛下嗎?那當時為何又上奏摺暗諷皇帝陛下?這些年來您頂撞陛下還少嗎?又是截留軍餉,又是抗旨不尊,哪一樣您沒有做過?」
曾國藩冷道:「你懂什麼?」
這些事情確實他都做過,甚至還很自傲,也不覺得有什麼。此時的曾國藩,剛硬而又自傲,得罪人無數,包括皇帝。
桂子道:「奴才的性命如同野草一樣,隨便就踩死了,甚至蘇曳的命也如同路邊的小樹苗,金貴不到哪裡去。朝廷現在有求於您,殺了我們,什麼事情都不會有。但是以後呢?懿主子的記恨,您受得住嗎?您就指著懿主子一輩子不出頭嗎?」
「我不信懿嬪娘娘會失智於此,哪裡知道不是你這個奴才私做主張?」曾國藩冷道。
太監桂子道:「您這麼抬舉我嗎?」
是啊?!
太監最是涼薄之人,而蘇曳也不是什麼權貴子弟,只是一個沒落的八旗子弟而已,哪裡會有宮裡太監為他拋頭灑血?
所以怎麼看去,這都是背後那位懿嬪娘娘的意志。
桂兒是在進行最後的努力,他覺得蘇曳的計劃太冒險了,還想要自己拼一把,看能不能救出二爺。
且不說,太平軍師帥秦天龍未必如約來劫獄,就算來了,刀槍無眼,說不定連蘇曳也一併殺了。自家二爺的本事,桂兒是清楚的,那真是除了嘴皮子,就沒啥本事了。
二爺很討人喜歡,尤其是娘們的喜歡。除此之外,一無是處。
但桂兒就是忠心這樣的二爺。
當年桂兒才六歲的時候,被惡丐拐走,折斷了雙腿,閹掉了卵,在馬路上博人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