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小
中
大
鎮朔將軍府中堂偏廳內,勇毅軍的後勤大總管吳志忠直到這時才說了真話:「大將軍,咱六營將士的火器,已基本配備到位。
現今庫里還余雲州二式銃近五千杆,且若是將其他火炮暫緩製備,全調來製造雲州銃,每月至多亦可造出近千杆之多。
我適才因未知將軍心意,故而沒有將實數報給祖總兵他們知曉。」
張誠笑著道:「老吳也學鬼了啊!」
眾人也都大聲笑著,片刻後,張誠才又說道:「這批雲州銃,原本是留給王朴與李輔明的,不過現如今能換薊遼鎮的銀子,又何樂而不為呢?」
老將郭英賢也是大聲說道:「哼。祖家在遼鎮一門獨大,豪富一方,這些年不知貪墨了多少遼餉,如今想買咱的新式火銃,可得真金白銀的來換才成。」
張誠笑而不語,王元景在一旁卻接言道:「吳三桂如今已繼承祖家衣缽,儼然成遼東之主一般,雖與我各守西東,互不相擾,又可互為奧援。
然遼鎮兵馬有朝廷遼餉供養,而我勇毅軍卻只得半餉,此為朝廷之不公,雖有財力枯竭之情,但這般厚彼薄此,與我本就不公。
誠如郭老將軍所言,他遼鎮要想買我的銃炮,可得吐出些銀子來才好,我勇毅軍駐鎮城各營的營房校場,還有未來講武堂等所需銀錢,何其巨大,正可藉此來彌補這些開支。」
劉敏慎這時卻發表了不同看法,他道:「大將軍志存高遠,非固守一地之豪強,乃拯救天下蒼生,重振大明河山之一代豪傑。
因此,不該過於計較眼前之利,而是將目光放遠,統籌全局,謀劃將來,學生覺得賣銃炮給遼鎮各將,這銀子固然要收,卻也不必過於計較。
不過,我雲州匠營所制銃炮可以外售,然定裝子藥既不可白送,亦不可將製備之法傳於外人,此方為關鍵所在。」
「著啊!」
郭英賢當場擊掌喝彩起來,吳志忠也看著劉敏慎笑咧咧地說道:「要不咋說讀書人彎彎繞多嘞,這不光是想事多,關鍵是全念在點子上哩。」
眾人又接著議了些別的事情,便各自告退。
宣府鎮城東南勇毅軍威遠營駐地,到處都是往來忙碌的工匠和丁壯,也有許多軍士一隊隊的在其中往來忙碌。
看著眼前這樣熱鬧的景象,謝四新、張斗、祖大弼等人都是有些震驚。
「驅使這些軍戶干點活,還要發給銀子,永寧伯可真是吃飽了撐的!」
錦州鎮守總兵官祖大弼私下對劉肇基、曹變蛟、吳國貴等人發起了牢騷,他對張誠還給幹活的軍戶們發工錢,似乎十分的不理解。
可謝四新與張斗卻與他的看法並不相同,驚訝於張誠的大手筆,在他們看來這或許也是張誠能夠迅速崛起的原因之一。
他們二人都十分清楚,張誠雖為宣鎮總兵,又貴為永寧伯爵,但在宣府鎮內卻仍然是一個新發跡的後起之秀。
並不似祖家在遼東十餘代經營之下,已然成為遼鎮第一大將門,完全可以力壓其他地方軍頭勢力,行事自然也說一不二。
就算現在權柄移交到了吳三桂的手上,但其核心力量仍然是數代經營下的祖家軍勢力,其在遼鎮已經是無人可以撼動。
但張誠在宣鎮的情況卻有所不同,他家雖也是世襲的將門,卻人丁凋零,也沒有如何出奇的人物,直到他父輩才出了張岩這麼一個參將。
而張岩也在壯年便殞命巨鹿,張誠也在這一瞬間永遠失去了自己在這個世界裡唯一的靠山。
此後,他的每一步都是靠著自己努力來達成,雖然如今手握數萬忠誠的精銳戰士,但其真正崛起的根基卻是在北路與東路,鎮城這個地方還未曾被他掌控。
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之下,張誠選擇了一條極簡的開局方式——「金錢開路」!
永寧伯借著建設三大營駐防營區的理由,一舉徵用了幾乎整個宣鎮的工匠,以及鎮城周邊的所有丁壯。
這些工匠和丁壯每天都在給永寧伯幹活,他們吃著永寧伯的飯,又領著永寧伯給發的工錢,時日一久,其心裡自然會念著永寧伯的好處,直到歸心於永寧伯。
當然,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