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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寞竟何事,徘徊祇自知。」【南澗中題】
漢建安三年九月初十。
會稽郡,錢唐。
孫策在此駐兵很久了,自從會稽太守陸康死後,他的確有趁機吞併會稽的念頭。只是陸康雖死,他的一干故吏如功曹虞翻、門下督董襲等人仍抵抗不從。
在遣派使者試圖和平接收會稽的希望落空後,又打探到朝廷與二袁的戰事一觸即發。在這個關頭,孫策頗有些投鼠忌器,不敢真的對會稽動兵,以免徹底開罪朝廷。
「若非朝廷意向不明,我又不肯跟著袁術赴死,會稽那些人又如何會是我的對手?」孫策騎馬沿江而行,錢塘江上波光粼粼,映照著對岸不遠處的固陵。
會稽郡功曹虞翻與戰敗避難至此的吳郡太守盛憲利用各自名望、家世,集聚了數千兵馬屯駐該處,領兵的將校正是原丹陽太守周昕。
固陵曾是春秋時期大夫范蠡屯兵之處,其陵堅固可守,故有此稱。周昕本不足為懼,他早前就已是孫策的手下敗將,不然也不會從丹陽逃至會稽。只是除了固陵大營之外,眼前的錢塘江上搭建的水寨舟船防守嚴密,卻是孫策最初嘗試進兵的最大阻礙,而統領舟兵的,正是陸康生前為了練兵而招徠的門下督董襲。
這樣的陣營,以不知兵的盛憲為首,進取雖然不足,但防守卻是差強人意,當日朱治幾次渡江皆不得過。如今孫策提兵兩萬,雖說拿下會稽易如反掌,但局勢變幻,卻讓他投鼠忌器了。
被孫策表為吳郡太守的朱治年過四旬,是跟隨孫堅的老將,資歷不比黃蓋、程普等人差。這幾日他深為懊悔,當初若是早些設法用計,擊潰盛憲等人烏合之眾,孫策如今早該提兵長江,伺機北上了。
「到底是我一時猶疑。」朱治面色黝黑,鼻樑高挺,頷下留有長須。常年的風霜刀劍在他的臉龐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跡,此時他錯後孫策一個馬頭,慚愧道:「當初我聽說守喪之師,義不能討。陸公在江東頗有德望,我怕貿然攻之,徒惹州人非議,是故猶豫了一陣,沒想到會讓彼等趁機團聚起來。」
「朱公有君子之義,我豈能怪你?」孫策淡淡的說道,一抹愁雲在眉間怎麼也化不開。
他的叔父孫靜一直在吳郡老家照看宗族子弟,此番孫策路過富春,特意回家將他帶了過來。孫靜生性淡泊,卻富有才智,又是自家人,正好是孫策目前所急需的:「我軍至此非是為了會稽,而是藉由討會稽、山越之名,隔江行觀望之實。」
孫策忽然勒住坐騎,轉過半邊身子,恨恨的說道:「若非是彼等潁川士人設計謀我,我豈會是這等境地!」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孫靜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在心裡驀然嘆了口氣,道:「二袁雖然勢大,但到底不是一條心!其兄弟之間早有齟齬,如今迫於形勢互保,他日必有紛爭。而反觀國家睿智神武,國勢如日落又升,再現光芒……天下還是劉氏的。」
他知道孫策心裡已經後悔了,並且有主意了,只是不知是什麼緣故遲遲不肯下決定:「且不論朝廷對孫氏有何看法,當此之時,朝廷兩面作戰,局勢必然艱難。只要你舉兵反正,響應義旗,朝廷為求千里馬,難道還會丟下你這根馬骨?至於以前的事,那都是要在以後考慮的了。」
這些道理孫策不是不明白,只是他心中有愧,低聲說道:「我見利忘義,不識長遠之計,他日若回朝廷,該何以面目見公瑾?」
孫靜恍然,旋即怒其不爭:「你這樣就有顏面見你泉下先父了?」
跟在後頭的呂范熟知孫策心意,知道他不僅是自覺愧對周瑜,更是心存僥倖,認為現在二袁合力,朝廷征討的重點皆在於彼。他大可以躲在背後從容經營,壯大實力,等到局勢明朗時,無論做什麼選擇都會將利益最大化。
只是此時孫靜這個長輩開口教訓,讓呂范一時不敢插嘴分辨。
就在這個時候,有數名哨騎繞城而來,背後插著羽檄,顯然是帶著十萬火急的事情。
「江夏太守黃祖、長沙太守張羨、南郡太守蔡瑁,以及橫江校尉甘寧等軍攻打豫章,柴桑告急,艾縣、建昌失守!」
「黃祖這老賊好膽色!」孫策將戰表擲在地上,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