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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卡普侖心中,舊日交響樂團在將來水平無疑會遠超聖來尼亞交響樂團。
從助理指揮到常任指揮?從12.5磅周薪到80磅?
這可是之前范寧教授自己的職務,而且,薪水足足超過了六倍!
在最初的錯愕,到興奮驚喜後,卡普侖的表情開始變得忐忑不安,甚至有點焦慮起來:「范寧教授,常任指揮這活可太…至少我沒覺得自己的地位能和希蘭小姐相當,您的定薪方案裡面聲部首席是60磅周薪,希蘭小姐作為樂團首席也才72磅…」他局促不安地連連搖頭,「這還比她高了,這可真是,這可真的不…」
「想想你還有多久時間吧。」范寧打斷他的話。
卡普侖緊緊抓著自己的筆記本。
「仍是上次開幕式說的,既然你找到了人生意義,有些步子你需要跨得比別人更快,我給你這個機會,對了…新年音樂會,你上。」
看著他神色複雜的樣子,范寧又補充道:「周薪的問題也一樣,等你到任就知道樂團任務量有多繁重了,相信我,這是一次『黑心僱傭』。」他故意開了個玩笑。
「奧爾佳來行政部吧,經理一職歡迎你,相比服務於帝都那些業務錯綜複雜得多的大企業,這裡可能對你有些屈才,但是也是為了更好陪伴家人對麼?」
「一點也不,范寧先生。」奧爾佳驚喜出聲,「我在聖塔蘭堡拿不到36磅的周薪,而且我預感這裡有更好的團隊氛圍和更光明的前途。」
卡普侖像下定了決心似地向范寧深深鞠了一躬,然後帶著家人出門。
「晚安范寧先生。」奧爾佳懷裡的小不點奶聲奶氣地道別。
等他們走後希蘭感嘆道:「卡洛恩,我都想跟你學指揮了,你究竟是怎麼能剖析出這麼深層次的本質東西,又能講解得這麼深入淺出的?」
她眼中帶著崇拜:「你這樣的一對一課程,別說60磅一節,哪怕是600磅,我想世界上願意出這個錢的人也大有人在,別人走過的幾年甚至十幾年彎路,可能你幾次小小點撥就能避免掉...要不,你再收一個學生?」
「我們不是可以在任何時候交流音樂嗎?」范寧對她笑笑。
「是嗎?」希蘭昂了下頭,開始收拾長桌上的散亂物件,「你給卡普侖一家如此重要的崗位,是不是出於他的身體原因?」
范寧先是立即點頭,但過了幾個呼吸後又搖頭。
希蘭緩緩道:「從情感上來說,大家共同付出過汗水,共同經歷過成功,我也希望在未來能繼續和他們一起共事...不過事實提醒我,以舊日交響樂團可以預見的平台高度,三四千磅的年薪,常任指揮的頭銜,這可以換來一名『著名指揮家』為你擔任副手,或按照你曾經為我講述的理論,一名『持刃者』。」
范寧幫她清理著大家用過的杯碟,放在水池裡沖得嘩嘩作響:「卡普侖這個人,我暫時不敢說他是什麼天才,或是什麼高潛力者,但有一點,他的性格非常特殊,能力也非常特殊,甚至可以說是罕見。」
「他表面上隨和殷勤、禮儀周到,似乎是常年『為富豪提供金融諮詢』的職業經歷帶來的服務素養,其實這只是很表層的東西。」
「他內心最大的性格特質,是一種程度極重的『出於理性的自卑』,真的,我從未見過這麼『理性』又這麼『自卑』的人。反映到他最熱愛的音樂上,就是能過分清晰地感知到『心中所想』和『手中所出』的差距,且無時無刻不在將『別人出來的音樂』和『我自己出來的音樂』做對比。」
「他對音樂的鑑賞積累和敏感程度遠超你的想像,再冷門的片段他聽了都知道出自於哪位作曲家哪首作品的第幾樂章。旁人彈一首鋼琴奏鳴曲,他能聽出每一個小節、每一個分句和踏板、及任何表情術語的處理比起某某大師版本差在哪裡,當然也能聽出這是如何如何遠勝自己。」
「而當他會讀譜了,並系統學習音樂理論後,這種素養就迅速變現了,排練樂團時所有聲部的問題其實他都清楚,根本不需要你點出來,只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他也不太擅長和樂手打交道,那些學院派的老師們,會指揮但不會教,一個拼了命地想學會,一個又在很努力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