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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寧聞言陷入了思索。
他想到白化病人的確有不同程度的畏光和免疫紊亂,特別是對紫外線嚴重過敏,這在炎熱的南國會更加創巨痛深。
但只要防護得當,克服心理障礙,除了一些特殊的運動或工作無法從事外,預期壽命並不會有太大折損。
更不會影響到什麼「追尋靈感」一類的事情,露娜口中的這些宗教學意義上的解讀,他認為有些過於泛濫延伸了。
「你是個漂亮可愛的小姑娘。」良久後范寧抬頭開口。
站在棕櫚樹陰影下的露娜,聽到他的話低著頭怔怔出神。
一隻巨大的椰子蟹拖著笨重堅硬的甲殼爬到了她的腳旁。
「卡察...卡察...」
被她放在沙灘上的椰子轉眼被鉗子夾碎,清香的汁水流淌一地。
椰子蟹捧著雪白的椰肉開始大快朵頤。
范寧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然後轉身揮手道別,語氣依然平靜中帶著憂鬱:
「我將繼續流浪,祝你幸福好運。」
海風吹拂著他的長髮,殘破的衣衫鼓盪作響。
太陽直射著細砂上的腳印,熱氣從地面躥騰,亮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當下的計劃已經比較明確了,在這個物產豐富的炎熱南國,暫且於海灘、街頭或酒館流浪幾天,以游吟詩人的身份體驗大自然和風土人情,了解當地更多的文化和民俗細節。
等幾天後實力徹底恢復,就更加遊刃有餘了,只要啟明教堂可以正常使用,聯繫上北大陸的希蘭他們,錢根本不是問題,急用的話也可以取出非凡物資去黑市倒賣,先弄來一筆再說。
然後弄清「芳卉詩人」祝福徽記的獲得機制,初步接觸一下芳卉聖殿的官方有知者,器源神殘骸位格級別的身份偽裝,保險程度不會低於之前的瓦修斯禮帽,甚至更加方便靈活。
時間線稍微放長點來看,自己必須儘快晉升邃曉者——創作一部隱喻輝塔攀升結構的大型作品——來作為密鑰穿過「燈影之門」。
調查折返意外事件的來龍去脈,以及文森特的相關線索,這都只是過程而非目的,目的是查明這些事情之後做出的應對行動,如果自己成為邃曉者,一切都將變得更加主動。
「舍勒先生。」背後露娜的聲音打斷了范寧的思索。
他駐足回頭,看見小女孩正探出樹蔭喊著自己,臉頰被烈日照成了一片白熾。
「還有什麼事嗎?」
「可不可以讓您跟著我走?」
「......」范寧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比如是不是把兩個人稱代詞聽反了。
但他又覺得,反過來好像也太對勁。
「不是!」發現表述不太恰當的露娜連連搖頭糾正,「我的意思是,向您提出禮聘之邀,如果您的旅程沒有明確安排,可以跟著我們的商隊共游一段時光。」
「為什麼?」范寧問道。
「有游吟詩人陪伴的旅行,『芳卉詩人』的繁多贈禮將一路如影隨形,哪怕只是一位尚未取得祝福的見習者。」
「所以,你們沒有陪伴?」
「有。」她點頭承認,又下定決心似地繼續道,「不只一位見習者,您知道一段旅程總是需要一些能帶領大家載歌載舞的人,但是但是提供禮遇的是我的父親、我的哥哥、我的兩個姐姐總之不是我,不過現在我終於積攢了一些個人私產。」
露娜默認兩人的討論範疇是見習者。
因為獲得祝福徽記的游吟詩人,藝術造詣已經可以勝任演出一部大型正式歌劇了。
這些取得「芳卉詩人」認可的人,走到哪都有接不完的歌劇院邀請,王公貴族也會爭相獻禮,輪不到尋常商賈之家。甚至據說他們中的靈感更高者,還能在特定物品的輔助下,通過音樂營造出超自然的神秘影響,哪怕不是芳卉聖殿的神職人員。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只是個冒牌者。」范寧輕輕搖頭,「畢竟,一場愉快的交流只是因為巧舌如黃,不像詩歌和音樂需要傾盡所有積澱、靈感和汗水。」
「您是冒牌者!?」露娜一時語塞,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