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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既然小木屋無處不在,既然「臍帶」和「樂器」從任何地方都能被拔出.
那麼意味著這座山脈底下,兩人腳下,或者整片B-105地底,就是「後室」的集中區域——為「裂解場」實現看守作用的閥限空間集合體。
那麼此刻與自己同行的瓊,於自己而言到底意味著什麼?
「叮——」
屏幕上彈出電量不足的預警提醒,微弱的提示音讓范寧的手臂跟著抖動了一下。
在多段錯亂的時空中,電量不足也許不是第一次發生,但至少在當下這一段時空——也或許是最後的一段——它再次發生了。
遠在北大陸指引學派「火花場」中拜請「鑄塔人」補充的能量即將消耗殆盡,就像范寧無法再調用出的無形之力一樣。
現在,一切不再明朗,一切重新變得不可依靠,他覺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一片易擾動的流體中,軟爛而瑰麗的色彩包裹著自己,靜待自己的變動而變動。
即便是有位少女在前方領路,有許多村民在注視著自己,即便是有隊員滯留在來時洞穴,還有一位危險份子可能在陰影中蟄伏,范寧還是覺得這片世界根本就沒有一個活人,只有自己孤孤單單地走在山道上,裝點著這團濫彩交織而成的山川景色,上方發出的混亂光線將他的身體投影在腳下,又在其身後拉扯出細細長長、張牙舞爪的黏滑絲線。
「也許算是僥倖成功了?
愛麗絲哭得很傷心,懷中小生命的氣息在消退,屬於她的聲音也隨之消失,她的心臟不再為其發聲,但那件「東方之笛」或「少年的魔號」仍會。這不是真正的死亡,在「塑形之詠」的進程下,逝者即便與一枚羽毛互較輕重,也不致被秘史判定為失格。
她只是暫時在長河中漂遠,只是不再與我有緣——其實她還沒有睜眼見到輝光,本就與我無關。
總之,一切傷感都是假象,嘗試的結果應該不算失敗,我會儘快和愛麗絲再要一個孩子——事實上,是第一個孩子。這個孩子會是范寧。
但就像我之前所擔憂的,關於後續的隱患與麻煩」
「我幾乎敢百分之百肯定,范寧在出生之後,還是會遇到她!
只是或早或晚的問題、以什麼方式遇到的問題,以及.陌生程度或熟悉程度有別的問題。
秘史糾纏律本就客觀存在,而且,將不同人們的宿運扭曲、雜糅或嫁接是神降學會最擅長做的事情。
「東方之笛」或「少年的魔號」是個重要識別線索,她是帶著這件「悖論的古董」漂流走的.
奇怪了,不知為何,突然想起出發執行任務的前夜,在安東家裡聽到的那兩則來自他先祖的隱秘傳說故事.
總之,如果我能離開這裡,如果出去後記憶還有所保留,我肯定會留意這些線索,留意之後產生交集的可疑者。
我憂慮的地方在於,當我尚有認知能力時,她和范寧的熟知度可能還不深,可能還處在「陌生人」或「泛泛之交」的程度,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使徒身份,這樣要想篩查出來端倪,難度極大。而當事情的趨勢變得更加明顯後,我又可能會被捲入什麼別的事情,不再來得及察覺.
那個危險份子來這麼一手,究竟是想幹什麼?製造又一個邪神的污染源?或者,神降學會的一顆棋子?
一顆在未來有意或無意放出無數條「蠕蟲」、毀掉這個世界的棋子?」
「燈塔!」
「那上面好像是燈塔!」
「它終於出現了!」
圍觀的村民們突然爆發出熱烈的呼喊。
儘管這實在有些後知後覺,但他們的狀態確實由沉鬱變得雀躍興奮了起來,不止山道的兩側,還有來時地勢更低闊的後方,一道又一道細碎的聲音交織成綿密的音浪,和那些虛無的幻聽和耳語一起,從四面八方湧入范寧的顱內。
這些人也開始動身沿山道攀登了,和范寧一樣,目標燈塔。
最前方手持場地的瓊則仿佛成了大家的領路者。
寒風颳得臉上生疼,范寧手指接連又划過了數十條不著邊際的流水賬日誌,內容越百無聊賴,心中就